第10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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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窗外,月亮和稀疏的星星朦朦胧胧;冷清的月光透过纱窗,涂上了暖暖的红色。

    正当郭绍在窗前踱来踱去,一边观赏夜色,一边思量之时。房门“吱”地一声被掀开了,郭绍回头一看,果见周嘉敏走进了房里。

    “拜见陛下……”周嘉敏的声音因紧张而颤抖,半蹲在那里。她穿着薄如蝉翼的浅红罗裙,头发也挽了起来。

    郭绍大步走过去,将她扶起。等周嘉敏站起来,她的个头才刚即郭绍的肩,这才显得她更加娇小稚嫩。果然堪称罕见佳人的姿色,那玉白的肌肤如缎子一般,好像会融化在月光里,秀丽的眉宇间,水灵的灵气叫人赏心悦目,如尘脱俗。

    郭绍虽常年征战风吹日晒,不过长相皮肤也是寻常的样子,但站在周嘉敏面前,他的脸和手掌显得十分粗粝,俩人仿佛根本不是一个种族一般。

    周嘉敏站在那里就像生根了一样,脸色绯红动弹不得,身体僵直,被扶起来后连谢恩客套都忘了,语气生硬道:“我姐姐叫我来……”

    郭绍随口道:“你知道来做什么吗?”

    周嘉敏低头一声不吭,便再也没说一句话。

    郭绍这才醒悟,刚才那句问错了?

    他顿了好一会儿,为减少冷场的尴尬,便语气温和地说道:“今晚的月色不错。”

    周嘉敏仍不吭声。

    一时间郭绍觉得今晚见面的光景完全出乎想象,想起那天在雨中的亭子里相遇,交谈相处得还很融洽……但不知怎地,现在就成了这般模样。小姑娘只是很紧张恐慌?又或是这小娘根本没就把郭绍当作情人之类的人,只是大哥哥或长辈一般?

    都很有可能。按照郭绍的经验,当年中学年纪的女生,情窦初开最看重的是长得帅。郭绍这般高壮魁梧的大汉,脸也普普通通,年龄又大了,就算拥有很多好处,但还真的不一定招不懂事儿的小姑娘喜欢。

    渐渐地郭绍感觉有点失望,发现自己与一个十几岁的古代小姑娘,或许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自从住进皇宫,面对成千上万的女人争宠,他不自觉地对女子也越来越缺乏耐心了。

    郭绍放下了自己幻想出来的不切实际的东西,不过口气仍然习惯性地比较温和,他随口道:“随朕看看月亮。”说罢试探地伸出手拉她的手腕。

    见周嘉敏没有反抗,他便握住她的手腕,带她到窗边。郭绍粗糙的大手掌,与周嘉敏携手非常之不协调,大小相差太大了,好像郭绍轻轻一用力,就能把她整个身子提起来。不过他倒没用力,抓得很温柔,小心地不想弄疼了她。

    俩人站在窗前赏月,完全没有话说。周嘉敏应该很会一些诗词歌赋,但郭绍的模样看起来就对那文墨毫不相干似的。

    郭绍在脑子里寻思有没有赞美月光的古诗,拿出来应景,但一时脑子里竟一片糊涂,怎么也想不出来。久不想一些东西,突然去想很容易卡住。

    于是他便干脆直奔今晚的主题,用很随意的动作放开周嘉敏的手腕,把手掌放在她的肩膀上。那柔弱娇美的削肩上放上一只鼓着筋的粗糙大手,简直不能直视。

    郭绍缓缓地挪动手指,一面看她的反应,小心翼翼的。实在是下意识的心态,郭绍一点都不想强迫凌辱周二妹。

    就在这时,周嘉敏的身子轻轻一动。郭绍忙把手拿开。

    不料她忽然一下子扑到郭绍的怀里,把脸贴在郭绍的大胸肌上。郭绍愣在那里,十分意外。

    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人说话。周嘉敏的脸和鼻子在郭绍怀里不断磨蹭,还在嗅他的气味,身子在微微地发抖。

    无声的时刻,郭绍完全没明白是什么状况,片刻后他用手臂搂住了她,静静地呆在朦胧月光中。

    第九百零四章 自古不变

    东京的秋意渐浓,而此时南方的交州沿海,却依旧炎热。

    太平江人海口的江面十分宽阔,河水与海水浑为一体,早已分不清是海水还是河水。直到舰船上的水手拿绳子拿起一只葫芦尝了一下味道,才喊道:“水变淡啦!”

    马上就有个年轻英俊的武将斥责道:“军令不准喝没烧开的水!”

    “俺只不过尝尝。”水手有些不以为然,嘀咕了一声。众人也吵吵闹闹,并没当回事。

    年轻武将是俞良,他顿时觉得将士们对自己没什么敬畏,神色不悦。但中军下达的军令,只有不准,并未规定违反了该怎么惩罚。俞良也不便发作,不然大伙儿会觉得他小题大做。

    于是俞良便拉起脸,吼道:“当年本将随曹公征南汉时,多少人没死在战场上,死于痢疾和瘴气!”他又声色俱厉地喝到,“此时嬉笑,到时候别嚎!”

    周围的吵闹稍停,俞良见状十分满意,趁机发号施令,“靠岸后,每个都头都带上人到分发处去,领草蒿、艾草、雄黄、藿香。照军令行事。”

    就在这时,大将张建奎走上了夹板,附和道:“俞副指挥说得很不错,即便是小事儿,大伙儿也要照规矩来,这并不难。俺们操心的事儿很多,军寨怎么建、防备斥候如何部署,如果将士们不听号令,这么多人马还有法办事吗?士卒却利索,上头叫你们干啥,干好就是了。”

    “张将军,冯将军请上来说话。”一个文吏在瞭望楼上抱歉喊道。

    张建奎点头答应,又对俞良道,“提醒本船上的人,草蒿不能煮,用凉开水泡。”

    俞良抱歉道:“遵命。”

    张建奎登上船楼,见冯继业和郑贤春正站在那里眺望陆地。张建奎上前相互见礼,也根本顾盼周围的光景。一到高处,视线骤然一阔,海面上成片的白帆愈发壮观。虽然许军前锋冯继业部总共只有三千人,但蛟龙军为了运兵运辎重,派遣了大小不少船只,除了海船,还有平底沙船,适合海岸浅水登陆战和内河航行。

    不过眼下的光景看来,登陆不会有什么战事。

    壮观的船队,更映衬得陆地上的沉静。许军仿佛不速之客一样,与这里的荒凉格格不入。

    长史郑贤春道:“问过交州向导,很确定这是太平江的入海口。这条江北边有一支流名白藤江,便是当年交州吴权部大破南汉军之地。”

    张建奎道:“那便对了,曹公之意,咱们便要在此河口立足,并击溃来犯之敌。”

    冯继业道:“本将闻南汉军水师常从下龙湾进入交州,交州人也在下龙湾重兵布防。咱们走这条道,上岸倒省了不少事儿。”

    郑贤春道:“冯将军所言极是,从来广南水师不是走下龙湾白藤江,便是走红河,鲜有走此路者。”

    海面上一大片船队正在缓慢地向陆地靠近。张建奎从怀里拿出一张图来展开,时而抬头眺望,时而低头看图对照。

    他摇指前方道:“东北边有一个湖。船队进湖口,既能避风,也能避激流;军寨驻扎在北岸,就地修堡。登岸之后,本将负责建军寨和此后修堡事宜,冯将军得负责布防和斥候,防备交州军袭击咱们。”

    张建奎又有点不放心地提醒道:“湖泊以南,是一大片丛林。冯将军请看,便是东边那片葱郁林子,须得派出斥候进林子瞧瞧;湖面、江面上也要有沙船日夜巡逻。”

    冯继业笑道:“张将军多虑了,我这爵位是战阵上挣来的,可不是靠裙子衣带。”

    郑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