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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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去。

    “嗯?”吕哲疑惑:“取?取什么?”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枷喜悦的表情来看总不会是坏事。

    善于观察的吕哲出了帐篷很快发现一件事情,屯长们几乎每人都领着几个人还拿着几个箩筐。

    不但是吕哲,几乎所有没有军务的秦军都没有遮雨的工具,雨扑在脸颊往脖子里流下去,风一吹总会让人忍不住想打哆嗦。

    雨已经持续下了一周,雨季最是考验营地路面是否合格的重要时刻,长久被人不断踩踏的营中兵道并没有变得泥泞。该支部队的领导者会很高兴这一点,说明哪怕是在这种该死的天气下也能够不影响军队的集结。

    招呼来自己这屯的什长并有样学样地带上箩筐,吕哲六行人来到囤放物资的后勤区域。

    排队等待领取的人已经有许多,后面还有军官陆陆续续前来,吕哲发现多了许多生面孔,这让他感到迷惑。

    他向旁边一名不认识的屯长问:“我们要取什么?”

    那人简洁答:“毡!”

    毡?等轮到自己这队,吕哲发现所谓的毡其实就是一条长一米五宽七十五厘米的毯子。

    毯子显然是麻布混着兽毛做成,触感显得粗糙,它的味道并不好,摸上去有一些油腻,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飘荡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浑身湿透透的吕哲却没有感觉暖和,变大的风势反而让他觉得更冷。

    他看到很多领到毯子的军官会第一时间拿起来批在身上,在几名什长的眼神询问下,他摇头:“身上的衣服是湿的,批上毡不但不会保暖还会让身体受潮受寒,等回去脱了湿的衣服盖上才会有保暖效果。”

    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在他们不以为然的脸色中吕哲干脆指向那些盖住好几条毯子依然冷得哆嗦的人群。

    “这……”粗犷的什长很是服气:“良也觉得是这样的道理。”

    能没道理吗?这道理在现代是基础常识好不好……

    如果每日领取食物或者时不时分发生活物资,这些是高级将领为了磨合基层军官与士卒的感情才做的安排,很显然他们的用意在吕哲身上得到了成功。

    他不知道其他军官没有克扣食物或者物资,每次亲手将东西分发到部下手里,士卒们露出的笑容都会让他感觉开心和一种以前没有体会到的责任感。

    接下来的日子,雨还是断断续续的下。到了轮换时会从袍泽手里接过蓑衣,与之有帐篷避雨的秦军相比,挤在会漏水的破烂茅草屋并且不会得到多少食物的战俘们过得十分凄惨。他们没有热食,没有暖身的衣物,狭窄拥挤的空间再加上空气不好,很多身体不好的人先是生病,得不到医治很快就会死去,逝者的衣物很快会被强壮的人夺去。

    吕哲在轮换时会尽力给予战俘们方便,类如割来更多的草盖住漏雨的茅屋,但是能改善的依然不多,还是有人不断生病死去。

    一波又一波的用木车将病死的战俘拉去直道掩埋,不管经历多少次总是会有一声属于吕哲的叹息。他觉得自己想的不错,直道就是一个修罗场。

    在第三周雨季终于停了,但是不知道是受到什么影响,军营的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改变,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一直没有安全感保持警惕的吕哲很快发现这一点。

    军营的生面孔越来越多,营盘一次又一次扩建,有一天吕哲被直属的百人将喊去,百人将通知他做好整屯士卒让出帐篷的准备,三天后会有一批更卒前来接收营盘。

    吕哲知道所谓的更卒是轮流服役的壮年徭役,与他们这种在这里是正卒即将开往边军成为戍卒的征召兵是不同的。

    得到通知的那一刻,吕哲明白他们在这里的任务结束了,等待服徭役的更卒到来,他们就会开拔前往上郡……

    第0014章 开拔之前

    掐着手指过日子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对于吕哲来说那是一种枯燥加忐忑的糟糕生活。他很不理解周遭的袍泽为什么会显得那么无所谓,现在是雨季并且马上就会下雪,在这种天气条件下开拔,这真的是好的选择吗?

    近来不断有新的军队进驻,同时一些黔首也来到军营附近。军营重地自然不允许百姓进入,男女老少们似乎也懂得这个规矩,他们远远地隔着军营聚在一起,有些人甚至开始搭建窝棚,好像是要长待?

    军队看管战俘更加严格了,并严禁黔首靠近,很快围着战俘区域的篱笆被加高加宽,显得很戒备森严。

    这一天吕哲所在的五十人屯被集结起来,他们被告之不能携带兵器,需要拿上皮囊。

    军营的广场不断有士卒集结而来,每个百人队各自列成长十人宽十行的方阵,四四方方的军阵增加到五个,五百人主在最后姗姗而来,他并没有做任何演讲。

    好像是特殊的一天?以往集结时,将领总是约束队伍不能喧哗,这一次却是任由士卒交谈。

    吕哲所在的屯,士卒们显得很开心,他们在谈论亲人,个别欠人债的士卒在期盼家人有带来财物,更多士卒是希望家人带来保暖的衣物。

    显然,这是军队有计划的就近省亲活动呀!

    讶异了,迷惑了,吕哲不知道那些老百姓是怎么知道军队要开拔的,在临开拔之前竟然会来。在他看来,军队的任何行动都是应该保密的,不然怎么能保证军队的机密性?

    可以说那是一种少见多怪,目前军队驻扎的地方是国境内处不在边关,而且不在国家大的军事行动保密计划之列,秦军在国境内的驻扎与开拔从来都是有时节安排的,几百年来哪户没有亲人在军队,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秦军开拔的季节。

    不是卫国战争,秦军的士卒受征召时需要自己身穿军服并且携带兵器,很多没有携带兵器的士卒进入军营后,军队的后勤并不免费提供兵器和军服,士卒们可以向后勤官或者商贩购买。

    可能很多人无法理解,但是在秦人看来这一切是那么得理所当然。

    征召兵不是驻扎地方的郡县兵,也不是服兵役的更卒,更加不是驻扎边境的戍卒,正卒是征召兵的名称,他们受征召是要去征战,“征”从春秋以来就有“获得好处”的意思,既然是要去获取好处那当然需要自己携带工具。

    商鞅的变法体现在很多地方,强调律法是其一,躬耕得爵是其二,征战进爵得田是其三,还有许多许多。显然,服兵役的义务也是理所当然的一项,而正卒显然就是能在国家的组织下进行集体抢劫这种有意义活动的一种。

    吕哲很期盼待会能够看见大叔的身影,在军队中待久了的他知道秦军的“与众不同”。这里除了提供必要的两餐根本不会白白提供……哦!对了,还有一张毯子,除此之外根本没有白白提供东西,兵器要买,坏了去修也要付钱,想加餐更要给钱。没有白白的得到,什么都要钱啊啊啊!

    左顾右盼,他们站在这里已经有大概半个小时,原本意兴盎然的士卒失去了交谈的兴趣,几乎全是用眼巴巴的神情在看着有决定权的五百主。

    五百主的表情很严肃,他右手握着剑柄,时不时会看向军营正中的方向。

    那里是中军的位置,有一杆粗木竖立向天空,一块三角形状黑底的旗帜正在迎风飘扬,它上面用白色描绘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