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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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特么喷晕了一帮腐儒不可!

    缓缓把碗筷菜盘推到一边,顺手拿起桌上的几个茶碗排成一列,指着队尾的一杯道:“这是百姓。”

    依次列指道:“这是代表富户的地主阶级,这是将门,这是士大夫。”

    又指着排在最前面的酒杯道:“这个代表皇权!”

    “官家也好,诸位相公也好,甚至是那些反对改革的所谓小人,他们不会比我这个无知小儿知道的少。大家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会出问题,于是就想到要改革。但是,此事还是从开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失败!”

    “为何?”

    唐奕指着那五个杯子道:

    “改革,说白了就是统治者为了巩固皇权进行的一系列措施。”说到这里,唐奕把代表皇权的茶碗提了提。

    “统治者巩固皇权进行利益再分配,也就是把地主阶级、士大夫阶级、将门的利益拿出来一部分分给百姓,防止出乱子。”

    孙郎中暗暗乍舌,这唐大郎又开始放嘴炮了,皇家威仪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可以妄论的?自己人说说倒也无妨,当着两个外人,一个不好要是传出去,是要吃官司的。

    不想,那老者开口了,显然没把唐奕的忤逆之言当回事儿。

    “有何不妥吗?民为国之本,只有民安乐,国家才能长治久安。这样,不管是哪个阶层都能更好地享受太平盛世。”

    唐奕指着士大夫、将门、地主阶级的酒杯道:“当然不妥。官家和相公们把人心看的太美好了,损害多数阶级的利益,去反补一个,可能吗?”

    “官家为了皇权,可以割让自己的利益。但是,士大夫、将门,还有地主阶级呢?他们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嘴里的肉分给平民?”

    “……”老者沉默了。

    那少年文生强辨道:“怎么不可能?家国天下,以民为本。民不安,则国不稳。这个道理,你不懂?”

    唐奕轻蔑一笑,斜眼看着那文生:“既然‘民’那么重要,为什么在朝堂之上的声音却是最弱呢?”

    “……”

    文生也哑火了。

    “无论哪个朝代,无论我们如何粉饰,百姓面对权力的角逐,都是最弱势的群体。民安则国稳不假,但百姓也只是权力角逐之中的一个重要筹码罢了。改革的成败与否,是由大宋朝的上流社会决定。可改革的根本却是损害上流社会的利益,老人家觉得,这个改革行得通?”

    老者艰难地摇了摇头,看着几个茶碗发愣。

    唐奕的身躯有些颤抖,今天的这些话很残忍,残忍到把一众忠心为国的大宋良臣打入了深渊。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也许作为一个热爱这个民族,后世曾经为这个时代扼腕叹息的愤青儿,这些话才是他真正想对这个时代去说的。

    “何为政治?在小子看来,就是利益与个人抱负、与民族大义的矛盾体。皇权和士大夫秉承为国的初心,以民族大义为己任来平衡各个阶层的利益,这就是治国之道!”

    老者被唐奕的话惊出一身的虚汗,这……这些话居然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嘴里说出来?

    没等老者反应过来,唐奕继续说道:“利益,这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不论是皇权也好,政权也罢,一个常态的形成,支撑它的,绝对不是孔孟之道、天下大义,而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换。范公想让各个阶层把攥到手中的利益平白的分到百姓手里,可能吗?谁愿意呢?”

    “难道不应该?”

    老者似入了魔障,自故自地嘟囔着。

    “任由赵宋一日日的沉沦下去?”

    “应该!”唐奕斩钉截铁地道。

    “任何弊端都应该被纠正。但是,以雷霆手段,想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让大宋剔除恶疾,显然是不可能的。官家有心革新,但混吃等死的大有人在,那些不想分出自己的利益给别人的,也大有人在。”

    “范公是伟大的,这一点毋庸质疑。哪怕再过千年,他的光辉依然可能照耀很多人。但是,他指望着所有人都像他一样伟大、一样无私,就有些天真了。”

    “而且,他的伟大不在于一次改革的成败,而在于他心系家国的操守和高尚的德行,为大宋的读书人树立了一个标杆。”

    “只要这个标杆还在,大宋朝的楼就盖不歪。但是,如果这只标杆倒了,那大宋朝为官的榜样也就倒了!为了一场看不到希望的变革,就葬送了大宋的良心,值吗?”

    “您老人家告诉我,如果这场新政继续实行,故然做到了您所说的‘君子不惜身’,到最后范公、欧阳相公、富相公等一众良心之臣都落入万劫不复之地,那以后谁还敢在朝堂上说良心话?谁还敢‘不惜身’?”

    唐奕说完,就不再说话,看着老者默默的独自消化。

    唐奕的言辞也许有些直白,甚至是残忍,但他还是这么说了。

    作为一个曾经跳出这个时代,用上帝视角品读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他希望这些不太中听的话能够打醒那些天真的读书人。因为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后世的眼光看北宋,几十年间两次改革。

    第一次,赶上了有脑子的仁宗皇帝,会在事态没有失控之前及时叫停,保住了大宋忠良之臣的种子。

    第二次,赶上一个没脑子的“盗版仁宗”宋神宗。几次反复,摇摆不定,王安石主持的新政也走到了唐奕所说的万劫不复之地。不但国家弄得一团糟,最重要的是,把朝堂上的政见之争发展到了不死不休的党争之上。

    从那之后,宋朝彻底断了改革的念想,党争也成了北宋末期和南宋政治的主流,朝堂之上奸佞辈出,乌烟瘴气。

    无他,大宋的良心被彻底的泯灭了。

    ……

    后世差不多所有有关宋朝的论坛之中,都对这个问题争论不休,那时唐奕也曾为之与人争得就差没真人PK了!

    改革,不是你们这么玩儿的!

    第4章 眼光够高啊

    一顿丰盛的早饭,被远在千里之外的朝堂之争搅得众人都是食不知味。

    那位入门时还是神彩烁烁的老人,更是被唐奕开了挂的一番言论轰得丢了魂儿,最后怎么被儿子扶着出了唐记食铺都不知道。

    而唐奕呢?似乎也不好受。

    送走了老人,唐奕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憋闷。这是他重生半年多第一次接触大宋的读书人,也因此见识到了大宋文士的风骨。

    那种拳拳报国,一心为民的文人操守,至少在千年后的华夏是很少见到的。

    也正是这种文人风骨,激起了唐奕早就波澜无惊的心湖。

    唐奕在暗暗佩服的同时,也不由得为之心疼,为之惋惜。

    范仲淹主导的这次革新,不但没能改变什么,反而把自己推到了死地。

    唐奕知道,范仲淹的悲剧现在还只是刚刚开始,他会在邓州苦等四年,等待朝庭重燃革新之火。但是,等来的却是更为疯狂的迫害。

    他哪里想得到,他效忠的一生的官家怂了,早就失去了革新的勇气。要不然,也不会任由那些人变着法的折腾他。

    从1049年范仲淹知邓州任满,到1052年老人客死异乡。这位老人从邓州到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