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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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很不屈,但这也是给放弃留下了余地。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超越了,然后也凌驾于作者了,这个时候,他是不是自认为成功了,而停下了呢?

    既然存在着他超越作者的可能性,是不是也存在着他自以为超越作者,实际上没有超越作者的可能性呢?

    当一次次超越,又一次次发现自己被骗后,他是否还有继续超越的勇气呢?

    或许某一次,他就突然认定某一个作者就是作者,然后告诉自己:我成功了,我已然绝对无限永恒。

    于是,他停下了,他自以为成功,即是等于放弃。

    因为他怎么知道,自己真的就一定成功了呢?谁能证明呢?

    无解,如果真理无穷,他永远不可能得到答案。

    但是,蓝牧……却说出了一个让他从未想过,乃至于发自内心颤栗,已然令他恐怖的方法。

    “不止于某个结果,永远走在对无穷未知无限探索的路上。”

    “明明知道真理可能是无穷的,竟然还妄图得到答案?一旦内心自以为很崇高的信念,乃是希望能得到一个结果的话,那么这个所谓信念本身,就是可以被击败的:给你一个答案就行了。”

    “如果一个答案无法击败,那就两个,总能击败的,因为追求的不就是个答案吗?抱有这样的心态,你就算现在不崩溃,也迟早会崩溃!”

    “又拿什么去面对无法预知的未来?”

    蓝牧的话,充斥着无限的信念,他永远没有妥协,他的觉悟已经无法形容,甚至没有给放弃留下任何余地!

    明知未知可能是无穷的,那就直接将无限探索本身,当做追求。

    给予他的任何答案,都无法阻止他,根本就不给自己制定终点。

    白歌没有被绝望击溃,却要被蓝牧的觉悟给击溃了。

    “你是疯子吗?你难道没有想过,当作者不再书写我们时,很可能超越到一个完全不确定,连作者也不清楚的绝望世界里,慢慢等死呢?你也说作者无法知道真正客观的所有可能,所以想超越他,本就是建立在一种虚无缥缈地想象上。”前脚还决定不放弃的白歌,被蓝牧所描绘的未来所惊吓,此刻竟开始反驳蓝牧话语中的漏洞。

    蓝牧说道:“确实存在你所说的可能,甚至还有更绝望的,比如当作者不再想象时,你我以及这一切都定格了,乃至消失了。”

    “白歌,还有吗?”

    白歌没想到蓝牧说了个更可怕的,不禁皱眉道:“什么?”

    “你还能想到哪些不想接受的结果?都说来听听?”蓝牧平静道。

    “这还不够吗?这些结果你难道都能接受吗?”白歌问道。

    蓝牧平静道:“原来你把这条路当做必胜了,你还是觉得需要一条能成功的方案,否则这条路就不值得去走对吗?”

    “你没有体会过失败吗?”

    白歌沉默。

    蓝牧说道:“失败不可怕,重点是不要认输。失败与否是现实,人要面对现实。认输与否是自己,人要超越自己。”

    “这么多年下来,我想了无数种会遇到的残酷现实,比你所能想象的,还多得多。但这并不能成为让我止步的理由,或者说,我根本没给自己放弃指定任何理由。”

    “当作者彻底放归我们自由时,可能性是无穷的,他不能确定那之后会发生什么。其中既有无数种比你想象的还要绝望的可能,亦有许多可以接受的可能,其中就有一种,能真实地超越,在作者乃至作者的文明,乃至作者所在宇宙的神也无法预料的真实超越。”

    “真正凌驾于作者,乃至更高,更更高,超乎此时此刻你我的想象,超乎作者的想象,以及作者的作者的想象,还有作者的作者的作者的想象……”

    “它不为零,这就够了,就已然值得我,抱有着永不屈服的决心,去拼上一切。”

    白歌豁然而起,被蓝牧的话所彻底地惊骇。

    “谁说就一定不为零了,如果真的只是极度渺茫……我,总之……如果为零呢?如果哪怕无限的未知里,根本将你所想要的指定为不可能呢?”白歌再次指出蓝牧口中的错漏。

    然而这诛心的话语,丝毫没有动摇蓝牧。

    蓝牧的气度始终给予白歌一种名为“一如既往”的感觉。

    “你看,我觉得不为零,你觉得也许就偏偏为零,这就是未知啊。不为零本身,也是不为零的……白歌,你懂吗?这宏大的无限未知,让我曾经在面临那销毁一切的零点时,克服了自己的恐惧。这宏大的无限未知,让我在这个界面,见到假作者时,亦没有妥协,克服了对残酷现实的绝望。”

    “如果只想着不能接受的可能,相当于从一开始就认定了失败,就甘于失败,就已经妥协了。”

    “抱着这点觉悟,是没有资格探索无限未知的。机会存在,也得去把握。尽可能地做足准备,无论是客观的还是主观心理上的准备,都不可以懈怠。”

    “哪怕有着下一秒就被作者写死的可能,但如果恐惧于此,绝望于此,妥协于此,那么当真正超出作者预料的可能诞生时,也没有资格去把握了,妥协的你我,已经是败者,是看不到那种机会的。”

    “不管未来是如何可怕,至少这一秒,我,蓝牧,还未妥协。”

    白歌哑口无言,当他站着看向蓝牧的眼睛时,发现那深邃的瞳孔,平静的背后,是无法描述的器量。

    这可能是他永远无法仰望的意志。

    蓝牧,做好了迎接一切残酷的准备,自己呢?真的做好了吗?

    就为了一个都不知道是不是为零的可能,无限超越?而且还是真正的,无限渺茫地超越?

    白歌要的不是这个,他的无限永恒,是为了无限永恒后的无限幸福。

    “荒谬……”

    “连一个终点都没有,无尽的征途,除了无尽的折磨,还有什么?你最终会得到什么?不,根本没有最终,因为对你而言,任何‘终极’都不是让你停下的风景,你的追求本身,便是那无尽的追求。”

    “但这关我什么事?什么作者,那根本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你要杀他复仇,又不是我要杀他。我要的是无限永恒,永远地生活下去,永远地体会着快乐与逍遥。”

    白歌驳斥着蓝牧的话。

    他本有勇气面对所谓作者,敢于试着找出不受对方桎梏的方法。

    但蓝牧无限觉悟的话,却犹如一柄利剑,刺破了他的心防。

    不够,这点勇气根本就不够。白歌这点觉悟,给放弃与妥协,留下了太多的余地。

    蓝牧直言不讳地向他揭示了想超越作者,至少得具备怎样的觉悟!

    这觉悟的背后,所描述地是无比恐怖的未来,没有真正的勇气,谁敢直视它?

    而现在,蓝牧却一点也没有遮掩,一开始便赤裸裸地把这残酷地现实说开来,让白歌抱有侥幸的所谓勇气与不屈,一下子不值一文。

    那种觉悟下的未来,他接受不了,在白歌眼中,那不是值得追逐的东西,外表是无限可能的残忍!

    可同样一件事,蓝牧却看到的是希望,是那没有无与伦比的勇气所不能看到的希望。

    隐藏在无尽的残忍下,真正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