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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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诛心之言说出后,赵青山等人无不面色骤变。

    贾琮所言有没有可能,有可能,而且极有可能。

    华夏的百姓,从来都是世间最好的百姓。

    但对于华夏的官员而言,尤其是最上层的官员,千百年来,即使以最谨慎的心态去提防,都不为过。

    祸国者,从来都不是民,而是官。

    这几乎成了一个轮回,庞大而贪婪的官僚集团,将国家祸害到山河破碎的地步,再高喊一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召集忠义之民重塑河山,鼎定天下,然后形成另一个庞大而贪婪的官僚集团,继续周而复始的祸祸。

    从始至终,都是华夏之民在任劳任怨的劳作供养着官老爷们。

    等战争时,再出血出力为官老爷的利益去战斗牺牲。

    所以,贾琮绝不会去尽信官员的节操。

    “太傅,这天下只有一个赵青山呐。”

    “殿下!!”

    一瞬间,赵青山热泪盈眶,跪下行大拜之礼。

    而林清河、吴琦川等人,则似有所悟的看了眼柴梁。

    太子,这是在提防哪一个……

    贾琮让王春扶起赵青山后,面露微笑道:“太傅之心,孤十分明白。但元辅相国,礼绝百僚,担负国政乃至社稷之重,不能这样简单定夺。孤已经有了些想法,只是目前还不完善。这大概需要二十年或者更久,一步一步试行。从来没有万世不易之法,只能不断的去完善。这应该也是新党的核心原则!不过太傅想再过三年就致仕,倒是可以……这二年来,太傅一天休息不满三个时辰,这般劳累程度,只一年功夫不到,太傅须发皆白,太傅这是以性命心血在操持国事,孤实不心忍。如今国事渐稳,太傅不可再如此操劳。孤非阿斗,怎好让太傅步诸葛孔明之后尘?”

    赵青山好一阵感激涕零后,于养心殿内气氛微妙间,贾琮又对柴梁道:“柴少傅之才,孤深知之。早于宁则臣为内阁元辅时,就曾于先帝据理力争过,言少傅有定国安邦之才。少傅先治河道之患,又平息齐鲁之乱,有大功于社稷。孤知道,这份折子初衷必出于少傅之手,少傅目光之长远,也为孤所钦佩。少傅还甘愿远赴安南,为国定边,孤心甚慰。只是少傅,路总要一步一步走。这条道路,过去几千年也没人这般走过,谁都不知道前路会如何,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孤自然也明白少傅心意,许是担心孤有个闪失,亦或是,担心孤志得意满后,变的昏聩糊涂起来,譬如李隆基?前者嘛,孤会提前拟好遗旨,就放在含元殿孤所书的正大光明匾后。若果真天意不测,后事即可按遗旨行事……”

    赵青山等人闻言,脸都青了。

    若让外人知道他们逼得贾琮议论身后事,别说旁人,太后就能活活扒下他们的好皮!

    柴梁也跪地叩首道:“臣,得遇明君如殿下,乃天赐十世之福也。焉敢妄念君父之吉凶,唯一所恐惧不能眠者,唯天妒英才四字……”

    “天妒英才……”

    贾琮呵呵一笑,叫起后没有多言此事,又道:“至于志得意满后,变的昏聩糊涂……孤以为,至少二十年内,还不至于到这一步。而在这二十年间,国朝政务,多交由内阁处置。孤唯一所需要操心的,便是不断的来修整完善国朝立国之制度。这方面,孤也需要太傅、少傅还有诸位内阁大臣的帮助。不过这些事,要等太傅、少傅还有诸臣致仕后,再细细讨论。官员致仕后,虽不得再干预朝政,但帮孤想想法子,出谋划策,还是应允的。而实际上,这个制度的完善,如何保证君权、相权的平衡,如何保证权力不失衡,至关重要!太傅,致仕之后,仍有千钧重担要挑。所以,太傅还是要保养好身子骨呢。”

    赵青山等都没想到,贾琮会将事情看的这般通透,也早都做好了打算,皆敬服不已。

    他们自然不知道,贾琮真正的打算,是在这二十年内,大肆繁衍血脉。

    不止天家血脉,还有民间人口。

    外面的世界太庞大,如今大乾虽丁口过亿,为当世第一人口大国,但仍旧远远不足。

    随着玉米、土豆等高产作物在北方的大力推广,以及安南、暹罗等一年三熟的产粮大省的归复,几千年来制约百姓繁衍的粮食问题,将会被彻底解决。

    最多二十年,大乾以亿为基数的人口,将会发生爆发式的增长。

    而到那时,他儿子的数量,多半也会远超现在。

    贾琮自信,在他有生之年,会建立起一个强大不灭的大中华联邦。

    只是这等话,却不必告诉赵青山、柴梁等人。

    纵然柴梁之才可定国安邦,但他的目光,也看不透历史的长河,也不可能从华夏几千年来周而复始的循环桎梏中跳出来。

    所以,他们只需要当好一个执行者。

    而不该以他们的历史目光,去挑衅他的战略布局。

    太有才干的人,总是不安分……

    ……

    自养心殿出来后,内阁诸臣回到了养心殿。

    气氛,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坏。

    林清河叹道:“殿下之志,犹如九天皓月,又如煌煌大日,实非吾等所能及也。”

    柴梁看他一眼后,同赵青山道:“元辅,务必保重身体!务必保重身体!遇事能规劝殿下者,唯元辅也。仆今日便要去坐镇安南、暹罗。以三年时间,安定二省。唯一所虑者,便是太傅的身子骨……”

    以赵青山如今不衰的圣眷,总还能对贾琮有一定的影响。

    若他有个闪失,内阁与天家,便只有君臣之义了……

    而既然先前在御前开了口,赵青山三年致仕,柴梁去安南坐镇,那君前无戏言,他们说到就要做到。

    这便是气氛不大好的缘故……

    很显然,这就是太子对内阁想要扩大权力诉求的凌厉反击。

    这一巴掌下来,内阁想要的一根毛也没落实,倒是一下将他们的政治生命砍掉了大半。

    痛入骨髓。

    好在,贾琮总还念旧,也或许是不欲在此时再掀起朝堂波澜,才没将他们一下打落尘埃。

    以相权触碰君权,着实为大忌啊……

    贾琮愿意自缚君权,那是他足够贤明。

    但不代表他愿意被相权逼着去退步。

    这是两回事……

    或许在臣子之位来看,圣贤到贾琮这一步,当理解他们的初衷。

    然而他们却忘了,君王,到底是君王。

    伴君如伴虎。

    赵青山看着柴梁,一字一句叮嘱道:“文孝,去安南后,一定要好生做事,才好早日回京。”

    柴梁苦笑一声,再不多言,与赵青山并林清河等人躬身一揖后,大步出外。

    ……

    “主子爷,柴少傅出京了。”

    咸安宫中,贾琮正在探视完武王,得到东宫总管太监王春的回报。

    他顿了下,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柴梁和赵青山不同,此人心性隐忍坚韧,颇有大志。

    且手段高明之极。

    此人可以大用,但又不能同赵青山一般,能够完全信任。

    多磨砺一番,对朝廷,对柴梁,都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