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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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圣上,咱家哪能不通报哩!”

    徐辉祖遂与太监内侍一道,畅行无阻一路进了午门,在奉天门外就止步了,等着太监先进去通报。太监道:“圣上御门听政,现在应该还在里边。魏国公候在这里,等着消息。”

    “有劳吴公。”徐辉祖站在这里,连说话的语气也比之前客气不少,声音低了几分。

    在山水秀丽、四处可见亭台楼阁的南京城里,御道两侧却连一棵树也没有,只有空旷的大道和宏伟的殿宇,一派萧杀宏大的景象。饶是徐辉祖长得非常高大,站在托显皇权的宫城下,也显得十分渺小。

    等了许久,便听见一声声重复的话从里面传出来,“宣,魏国公徐辉祖觐见!”“宣,魏国公徐辉祖觐见……”

    明明有几万人的宫城,却充满了空寂的回音。

    徐辉祖双手扶正帽子,拉扯了一下衣襟,阔步向御门走去。

    他到了奉天门,既不敢左顾右盼,也不能抬头打量御案后的皇帝,先在门外行叩拜之礼。隐隐只看见里面两侧坐着几个文官,在案牍之后;上位的皇帝一身黄色的衣服。

    里面传出了皇帝朱允炆的声音:“免礼,进来说话。”

    或因朱允炆太年轻,音色不够厚重、细了一点,而且语速也较快……与萧杀宏大的皇城比起来,总感觉不甚搭调。不过徐辉祖也不敢马虎,小心持重地走了进去。

    朱允炆的声音又道:“高阳郡王生事,朕听说魏国公对处罚有异议?”

    徐辉祖弯着身体,眼睛是盯着地砖的,这时壮起胆轻轻侧首,瞅清楚坐在御门内办公的文官是谁,一看是兵部尚书齐泰、太常寺卿黄子澄。

    他心下有点犹豫,但凭自己、想单独向皇帝密奏,似乎不太可能……又不能不回答皇帝的问话,当下便开口道:“回圣上,臣以为拿杜氏、王贵治罪,并无作用。何不趁此事,将燕王诸王子幽禁府中?”

    “哦?”朱允炆发出一个声音。

    徐辉祖硬着头皮道:“高阳郡王少年之时,便狡诈凶悍,太祖不喜。而今在京,骄悍之气仍不收敛,若再让他在京师随意游晃,指不定再惹出事来。

    这次违法在先,只消禁足以示惩戒,合情合理。既能防其再犯,又能将燕王诸王子皆置于掌握之中,使其不能想方设法勾通内外……”

    “有几分道理。”朱允炆沉吟道。

    就在这时,不知黄子澄做了什么小动作,徐辉祖在余光里察觉到,皇帝似乎转头看了一眼殿侧。

    稍作停顿,朱允炆的口气一变:“不过,朕已然下旨,不可儿戏。况高炽、高煦、高燧来京,是为皇祖爷爷祭日,朕为何要找由头幽禁他们?”

    徐辉祖听罢一愣,不过很快就明白了……

    朝廷削藩,迟早是要对付燕王的……这事儿虽说早已传得满城风雨,但朝廷并未公开承认;与燕王的书信来往,也保持着和睦。事情一旦摆上台面说,应该如何拿燕王诸子来对付燕王,便说不通了。

    而且朝廷中枢各派大臣,大多对他徐辉祖还有所猜忌、保留,徐辉祖也是知道的,所以不会挑明了说。

    徐辉祖解得圣上意思,只得拜道:“臣愚钝,但凭一己之见,只望圣上圣裁。”

    朱允炆的声音道:“知道了,朕先慎思,魏国公勿虑。”

    徐辉祖听罢,叩拜道:“臣谢恩,告退。”

    他行了礼数,出得御门,一时间不禁生出几分感叹。圣上连平常处理政事,也让黄、齐陪侍身边,可见圣眷极重。难怪主张“推恩法”的王公大臣们,对黄、齐一党“削藩派”深恶痛绝了。

    第七章 插翅难飞

    徐辉祖走后,兵部尚书齐泰道:“魏国公之计实乃釜底抽薪,十分狠辣。只要将燕王诸王子幽禁,限制于方寸之地、内外断绝,他们纵是费尽心机,也是无计可施、插翅难飞!

    如此,圣上便尽握先机,一切皆在股掌之间。

    以前碍于没有说法,不能轻易就幽禁王子。今高阳郡王犯人命在先,其罪可大,以此为由,真是水到渠成,欲睡送枕。”

    齐泰言罢,又吸了一口气,微微有点纳闷的模样,“不过魏国公与燕王乃姻亲,却出此狠策,倒让臣十分意外。”

    就在这时,黄子澄不动声色道:“魏国公会不会使的苦肉计,借此试探?”

    齐泰疑惑地看着他:“此话怎讲?”

    黄子澄侃侃而谈:“当今局面,燕王定已有些猜忌,却不能确信。此时若依魏国公之策,动了燕王王子,岂不是打草惊蛇,坐实了朝廷对付燕王的意图?魏国公之妹,是燕王结发妻啊……”

    皇帝朱允炆听到这里,顿时点头发话,“有几分道理,不可不察。”

    齐泰立刻又道:“臣有异议。魏国公乃徐家长子,袭爵光耀门楣,全仗圣上之恩。此时若他不顾家族兴旺,与朝廷背道而驰,何苦来哉?”

    上位的朱允炆听罢沉吟不已。

    齐泰立刻看出了一些苗头。他心道,圣上纳谏如流,很能听从别人的建议;他与黄子澄都是力主削藩的大臣,虽然说话都管用,但相较之下黄子澄更得信任。

    当初齐泰和黄子澄都力主削藩,具体方略上,齐泰主张擒贼先擒王,突然拿实力最大的燕王开刀;而黄子澄则主张先剪羽翼,争取舆情,从实力稍小功劳不多的周、齐、湘、代等诸王开始。最后圣上还是采纳了黄子澄的主张。

    而齐泰对黄子澄这个人的看法,是此人私心稍多,善权术、重党羽。

    想罢,齐泰便改变口风,说道:“圣上金口玉言,下旨缉拿杜、王二人,既不可轻变。臣进言,再责高阳郡王违法,令其禁足,闭门思过。”

    黄子澄马上也道:“臣附议。”

    朱允炆稍作思量,便点头道:“便依尔等所请。”

    ……当天黄昏时分,世子府上却突然喧闹了起来,其间夹杂着甲兵的脚步声,那整齐有节奏的声音,让气氛更增紧张。

    朱高煦和高燧扶着走路不稳的世子,来到院门口,目视许多兵丁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一片忙乱。世子喊道:“干甚么?”

    一个身穿华服的锦衣卫武将走过来,行了拜礼,抱拳道:“高阳郡王将朝廷命官当街打死,朝中弹劾者众。圣上下旨,高阳郡王等自今日起,闭门思过,不得出府邸,不得擅自与外人来往。”

    高燧恼怒地嚷嚷道:“咱们贵为宗室,不是囚犯!”

    锦衣卫武将道:“王子勿怪,末将也只是奉命行事。您若有话说,上书是可以的,由末将等送进宫里去。”

    “哼!”世子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重音,以示不满,转过身便要走。

    朱高煦胸口发闷,不过他没有吭声……如今这状况,锦衣卫奉的圣命,任你喊破喉咙都没人理会!

    三人闷闷不乐地回到内宅,世子看了朱高煦一眼:“这下好了!”

    高燧忙问:“二哥昨天还成竹在胸,是否已经想好法子了?”

    朱高煦无奈道:“锦衣卫、官兵拿着圣旨,围得水泄不通,咱们蹲在这弹丸之地,眼下能有什么法子?”

    “这……”高燧的脸色十分难看,充满了埋怨。

    世子这时抬起手臂道:“算了,事儿已经到了这一步,俺们兄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