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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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身穿灰布袍服的瞿能忙抱拳道:“在下四川都指挥使瞿能,拜见高阳郡王。”

    朱高煦神色沉静,看不出一点慌乱,他也拱手回礼,“瞿将军,幸会幸会。”

    今天徐辉祖没有端起长辈的架子,也没训斥,他打量着眼前的外甥,目光里反倒有几分平等的意味。虽然朱高煦长得高大强壮,但毕竟只有十几岁,脸上隐隐仍有稚气。只有那双眼睛,明亮中透着一种阅历,与年龄极不相称。

    也许是错觉罢。徐辉祖心下只觉不可思议。

    徐辉祖一时兴起,忽然轻叹一声,“不少人做事,很有意思……”

    朱高煦饶有兴致地问:“舅舅何不说说,有意思在哪里?”

    徐辉祖似笑非笑道:“试探。”

    “哦?”朱高煦脑袋微微一侧,“舅舅想试探什么?”

    徐辉祖摇头,“嘶”地从牙缝里吸了口气,皱眉若有所思,“或因所知不全,又不能确认别人的想法,故做一点、看一点,不断揣测印证。倒不失为稳妥……”

    他说罢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朱高煦的脸。

    朱高煦面露茫然,道:“舅舅说的是勾搭小娘么?”

    徐辉祖愣了一愣,再度尴尬,当下板起脸道,“世子病重,你做兄弟的没个正形,竟还想那淫秽玩意!”

    朱高煦忙抱拳立在那里。

    “哼!”徐辉祖一甩袍袖,提腿便走。身后传来朱高煦的声音,“舅舅、瞿将军慢行。”

    徐辉祖和瞿能出得府邸,骑马离开。

    瞿能招呼随从缓行,拍马追上来,问道:“魏国公在厨房遇到高阳郡王,不知那番话有何深意?”

    徐辉祖回顾左右,沉声道:“俺今天才想到,上个月高煦打死那官儿,或许原本就是处心积虑,想试探朝廷!”

    “这……”瞿能沉吟不已。

    徐辉祖又不动声色道:“方才出门,俺想叫门口的锦衣卫校尉查查,世子究竟是不是中毒?不过说了也是白说,而今锦衣卫已无刑讯缉查之权,除非先奏请朝廷,上边下令,锦衣卫才会搜查王府。俺这才忍住了没说。”

    瞿能回应了一声,但不置可否。二人也不便再说更多,很快都沉默下来。

    徐辉祖心里有种直觉:世子中毒,可能就是高煦所为!

    但其中缺乏凭据,也有一些不合情理之处,所以他不会贸然说出来。他心道:世间便是如此,他人在猜忌自己,自己也在猜忌他人。

    想到这里,徐辉祖犹自苦笑摇头。

    瞿能疑惑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徐辉祖马上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回视瞿能,不再说世子的病情,转而说道:“俺的那个外甥高煦,少年时便狡诈凶悍。后来随父去北平,精习弓马骑射之术,常教习将士排兵布阵,听说不到弱冠已多次随父北征,常作为前锋大将,绝不简单。

    这次到京师,俺便特别留意他。而今看来,已比往昔过犹不及,更有点……可怕!”

    瞿能对于徐辉祖的措辞,表现出些许惊讶,很快又附和道:“郡王毕竟是太祖血脉,比常人更加神武。”

    ……徐辉祖前脚刚走,后脚徐增寿就来了。朱高煦到南京后,真没见过他们俩兄弟同时出现过。

    随后到府上的,是驸马王宁,以及王宁的长子王贞亮。大家都是亲戚,免不了嘘寒问暖,表殷殷关切之意。

    徐增寿还带来了个和尚,说是试试驱邪气。

    朱高煦问那和尚的来头,私下说是出家于庆寿寺。

    庆寿寺?朱高煦记得父王身边有个谋士,是个和尚,法号道衍、名叫姚广孝。而姚广孝正好是庆寿寺的主持。

    朱高煦几次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徐增寿。徐增寿这个舅舅背后在做什么事,似乎更值得人玩味了。

    朱高煦没有主动再提这事儿。有了和尚这层关系,徐增寿疑似与燕王府来往密切;不过其中还有另外一层关系……姚广孝又是指定辅佐世子的人。内部来分,徐增寿与世子府的关系似乎更加紧密。

    人们的关系亲疏不同,只是看和谁比较了。

    第九章 何必太执着

    次日天刚亮,黄子澄和一众官员已经进了皇城午门。现在还好,若是在冬天上朝,大伙儿还得打灯笼。

    在御道旁,黄子澄很快看到了太监吴忠。这个其貌不扬、又老又胖太监,却侍奉圣上多年了。

    “吴公公早。”黄子澄抢先招呼道。

    吴忠拽住黄子澄的衣袖,拉到一旁,一脸难过道:“皇爷一晚上都没睡好,早上起来脸色憔悴,看得老奴心都碎了,唉唉……”

    黄子澄忙附和道:“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圣上操劳,皆是做臣子的有错,没有尽力为圣上分忧啊。”

    吴忠道:“皇爷却不是因劳心朝廷的事,而是燕王世子!”

    黄子澄一点也不意外,心道:燕王世子的事,不就是朝廷的事?

    吴忠附耳过来,悄悄说道,“不久前湘王自焚死,流言乃受皇爷逼杀。现今燕王世子被幽禁在京,若再有个三长两短,还不知舆情会怎样。”

    黄子澄点头皱眉道:“圣上所虑甚是,对燕王那边也不好交待。”

    “可不是?”吴忠道,“现在就已经有人悄悄说,燕王世子是中毒了!”

    黄子澄眉头紧锁,就没有舒展过。

    吴忠看了他一眼,“皇爷一起床,衣裳还没穿好,就叫来奴婢,吩咐奴婢来找黄大人。派过去的御医是太常寺在管,黄大人一会叫到御门来问话。”

    “定然照办。”黄子澄又慎重地问了一句,“圣上是指派到世子府的御医?”

    “当然,还能有别的?”吴忠道。

    “好的,好的。”黄子澄马上点头。

    黄子澄与太监告别,安排了属下去传御医,便先去上朝。

    早朝之后,御医们便到奉天门来了。没人说是中毒,甚至没有多少自己的判断,言辞相当谨慎……只说具体的症状,既无谎言,也无隐瞒。

    及至下午,有人进宫奏报,世子喝了几次御医调制的汤药后,反而病情更重,脉象日渐微弱!

    皇帝朱允炆来回踱的步子、语气、表情,不无显得极度焦虑。

    就在这时,朱允炆背着手忽然转身,问道:“除了御医,还有谁去探视了燕王世子?”

    黄子澄急忙躬身道:“回圣上,去探视过的人有魏国公和四川都指挥使瞿能、左都督徐增寿和一个行僧、驸马王宁和长子王贞亮。”

    朱允炆在御座前走了两步,很快排除徐家两兄弟,开口道:“传王宁来见朕。”

    “遵旨!”

    过了许久,王宁在门外叩拜觐见。朱允炆迫不及待地宣他进来,径直问道:“燕王世子病情何如?”

    王宁答道:“回圣上,世子呕吐不止、脉象微弱,恐怕不久薨毙。如此暴症,臣以为是中毒!当场也有御医这么说的……”

    御门内顿时鸦雀无声,简直掉一颗针都听得见!连黄子澄也被这番话怔住了,这驸马爷还真敢说!

    朱允炆又急又怒:“谁如此胆大妄为?!锦衣卫已对世子府邸严密看守,毒药是怎么送进府里的?”

    王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