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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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语声中,寒气迸射,如鬼龙长啸,衬得佛陀眉目幽森可怖,庄严大殿宛如鬼域降临,极为骇人心魄,圆慈依旧平和,神色却仿佛微微柔软了些许,道:

    “因为我是他师父。”

    “难道就只因为这个?!”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那人沉默,片刻后似乎逐渐散去了怒意,略显低沉地道:

    “此事先按下不提……他也未必就有这般天赋,再说……若是……”

    他声音逐渐低沉了下去,但是圆慈却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甚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都清楚,这不过是缓兵之计,偏头看着外面,窗外天色渐明,山间是云雾,云雾的下面是他记忆之中的江湖,想到脑海中无比真实的‘刀光血影’,‘热血柔肠’,眼中浮现缅怀之色,道:

    “始终放眼天下巅峰之人和只以寻常高手为目标的人,差距究竟会有多大,你应该知道……”

    “我的师父当年为了我身披一十七创,力竭坐化,风儿既然有此雄心,我又岂能不助他一臂之力,让他腾空而起?”

    那人笼在袖袍下的手掌缓缓攥紧,道:“那你就愿意为此而甘为他人嫁衣?!为了这个,放弃你自己?!”

    圆慈转头看向那人,眼前是个清俊男子,脑中却莫名想起了自己初次见到那个懵懂的少年人,在此之前,他的世界是被人设定好的,但自那一日起,万物便霎时鲜活了起来。

    雨水滴答在青石板上的潮湿,熟悉而陌生的少室山笼在青烟薄雾之中,灰色的记忆被染上了色彩,而最鲜明的一抹便是那少年人,便轻轻笑着回答,神色温和而坦然:

    “少林的忿怒明王圆慈不会为了他人做嫁衣,但是师父会。”

    “SL1204,那只是设定,设定,该死的设定!”

    对面那清俊男子突地便暴怒而起,圆慈看着这怒意冲心的男子,却突然想到了一句经文。

    犹如青莲花,红赤白莲花,水生水长,出水上不着于水,如是如来世间生世间长,出世间行不着世间法。

    神色越见平和,道:

    “那已不是设定,那是我的人生。”

    “我是圆慈。”

    “你……”

    ……

    王安风抵达这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初五,离伯要他八月十五中秋当日将东西送上那山庄,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因为有赵大牛的提醒,所以他并没有像是当日那样再出城练拳,并寻了各种理由,也不让李康胜夫妇出城。

    他们二人初时不解,可随即便发现外松内紧起来的城防,结合王安风的话语的异状,也多少猜到了些许,便默默不言,白天王安风就在回春堂里面由风兰婶娘传授那套《太素针》,按她的说法这套针法粗浅,大多只是理论,时间不长的话先死记硬背下去,将来总会有用。

    而每日夜间,等到所有人都安睡下去之后便进入少林寺中,他心里头知道自己还很弱小,却并不冒进,待人接物,言语交谈不曾有半点异样,依旧温和得体,李康胜有时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浩瀚天地,再回神却只是少年越发澄澈明亮的眸子。

    以此心境,修行拳术内功更为心无旁碍,那被拆地支离破碎的少林长拳三十二势在这种心气之下,迅速重新组合成了或是可笑粗陋,或是凌厉霸烈的种种招法,内力耗尽,便吞服丹药,盘腿打坐修行内功。

    时间便在这种虽说极为单调,却又没有什么闲心胡思乱想的状态下一天一天地过去,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日。

    第二十四章 初见世家,鲜衣怒马

    回春堂内室。

    “内考五脏六腑,外综经络血气色候,参之天地,验之人物,本性命,穷神极变,而针道生焉。其论至妙……”

    王安风背对着风兰,极娴熟地背着《太素针》中文字,风兰微微颔首,眼中闪出了几许赞赏之色,道:“可以了风儿……”

    “这一卷太素针你已经一字不落地记住了,但是这终究只是些下针理论,你不若在这里多呆些时候,将这针法穴位初步入门也好。”

    王安风转过身来笑道:“婶娘待我这么好,我也想要多呆些时日啊,可是家中毕竟只有离伯一个人,我也有些放心不下。”

    风兰听这话,却也不好再挽留,只能无奈叹息一声,略有些不愿地道:

    “难为你了,今日便走吗?不若用过午饭再走?”

    王安风看了看天色,摇头道:“不了婶娘。”

    “那山庄离得不远,早些出发,或许还能回来吃顿中秋圆月饭食。”

    风兰见他神色虽温和,却颇为坚定,只得打消了原本的念头,道:

    “也好,路上须得小心,包中给你备了许多吃食,水袋中泡了两根甘草,喝水时候小心些,去了送信地方不要去和旁人冲突,但若受了欺负也绝不可以忍着,那套银针能够传导内力,我们也没甚么用处,便一并给你装好了,记得……”

    听着眼前妇人絮絮叨叨的话语,王安风心中非但没有半分不耐,反倒是充斥着一种温暖,一直听她说完,才将包裹负在了背上,温声笑道:

    “那么婶娘,我这便出门了。”

    “切记小心小心,遇事勿要出头。”

    “嗯,晓得的。”

    离了回春堂走到大街上来,此时距离他给张正阳疗伤已经过去了接近十天时间,这十天里城里一派风平浪静,就连张正阳等人来回春堂取药施针的时候,都能够看得出他们的神色从凝重紧绷逐渐放松了下来,甚至于言语谈笑,显然是那凶人的事情已经解决。

    这也是为何王安风会较为安心出城的原因。

    在离开大凉村之前,离伯就已经将那山庄的具体方位讲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此他出城之后只略略认了认方向,便施展开健步功的功夫,疾步而去。

    《一禅功》修为突破,脚程更快,内力运处几如键马迈步狂奔,激起了一地的尘浪,花了只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那座山下。按下脚步放眼望去,只看到了一条五马大道从官道上延伸出来,行过了数里地后直直没入了那座挺秀的山峰。

    道路两旁却也不是松柏,而是种满了极秀雅的异种树材,密密麻麻簇在一起。王安风微微皱眉,视线从这大道上扫过,心中道:

    “不过修个山路,竟然和官道差不多宽,这庄子的主家可真好大的排场……”

    又见那些树木挤在一起,单看俊秀,可此时却只觉得如同银钱推挤,非但没有丝毫雅致,更只迎面而来一股粗陋奢豪之气,心中有些不喜,但是离伯的委托又不得不去,踌躇一二,却在心中失笑道:

    “我只去送个东西,也不久呆着,考虑这些作甚?”

    心想到这里,便径直上了这条山路,可才刚刚走了没有多久,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音,王安风撤步避在一旁,就有一匹赤色健马几乎是擦着他疾驰而去,口鼻之处隐有流火喷吐。

    马背上面负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人,衣着极是华贵,眉眼飞扬长得俊秀,这条大路宽可容纳五马并行,却不偏不倚只从王安风身旁过去,显然是出于故意,马蹄落在一处水坑,溅了王安风一身泥点,那少年回身看他一眼,便毫不以为意地大笑而去。

    “……这便是膏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