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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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接过,却看不出什么异常,竟以他的眼光只能看得出这扇子怕是六七十年前的老物。

    空欢喜一场,夏侯公子终于陷入了无能为力的绝望中,随手将那扇子扔下,叹道:

    “没办法啦,等会儿我弄点动静出来,你自己就先走,我和这蠢货还算值些银钱,你下山去郡城,到最大的客栈里面找一个抱着琴的痨病鬼,若快些,我们估计还有口气……”

    王安风沉默了下,目光却落在那枯黄的折扇上,被保管地非常好,没有一点破损了的地方,唯独那首诗词上却被人拿着鲜红的朱砂圈了四个字,似乎颇为欣赏,可除此之外,也没有半点特异之处,抬眸看着夏侯轩,道:

    “……你自己小心,不必发声,我自己有办法脱身。”

    “好好撑住。”

    夏侯轩微微一惊,低声急道:“你要做什么?!”

    “我去烧了他们马厩,那些世家子的马足以弄点乱子出来。”

    王安风将外面有几分宽大的罩衫褪下,仅穿着一身劲装,紧了紧护腕,将手搭在门上,道:“万事小心,勿要担心我。”

    “你……”

    夏侯轩声音尚未发出,王安风已经极敏锐地开了门,翻身一滚滚入了一处草丛,随即猫着腰朝记忆中今日路过的马厩而去,当时如果不是青骢马性子暴烈,恐怕也就被他放入马厩了。

    在这深夜之中,王安风一人于敌巢中疾步而行,极为小心谨慎,可不知为何,他越走,脑子里面扇面上那首小诗就越来越清晰,上面四个新点的朱砂鲜红地耀目,宛如鲜血……

    等等,新点的?!

    王安风脚步突地一顿,双目微微收缩,心中刚刚就存在的不对劲越来越明显。

    那是一件老物件了……珍藏地非常宝贵的东西,却为什么会有新点的朱砂?

    上面圈出了四个字……大病定醉

    诗……诗……

    王安风眉头越发皱紧,那种越发强烈的不对劲让他心中有些焦躁,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两道脚步声,他瞳孔微微一缩,按下身躯,呼吸声就如同林间小兽般放得细微,右手则按在了腰间那柄匕首之上,两名中年男子手持长刀,一边交谈一边走来。

    “今日这事情,父亲他算是彻底失算了……”

    “谁说不是?山口的护卫被杀,那两个小子估计已经走了,亏他还买了首诗词,想要在坛主面前表现一下,嘿,竹篮打水一场空,却又苦了你我啊……那老不死的!”

    两人远远去了,王安风却恍如被雷劈了般呆在原地,双眸微微发亮,脑海之中一个个让他感觉不对劲的事情浮现出来,随即闪电般联系起来,化为了一幅画面。

    “老夫不才,自写了一副诗词,诸位贤侄评鉴。”

    新作之诗,新的朱砂,未锁的房门,酒肉二者缺一不可的下毒方式,还有那明攻实则尽数只有推动之力的掌劲。

    大病定罪,这四字正好对应那首诗的四句话。

    大道本来人难解

    病养精神过服药

    定场贺老今何在

    醉寻夜雨旗亭酒

    若将这四句诗排布起来,自然不合作诗的规矩,但若以藏头对应藏尾,那么那四个字便是……

    王安风瞳孔骤然收缩,脑海中想起那被自己随意抛在床铺的陈年好酒。

    “解药在酒!”

    第三十九章 无求

    夏侯轩在柳无求的房屋之中等了片刻,因为中了那毒的缘故,什么也做不得,只能看着一旁昏迷,宛如死猪般的皇甫雄,不爽地咧了咧嘴。

    若不是现在中了毒,现在真的想要抽死他。

    自己在担惊受怕,这货倒好,睡得比谁都舒服。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夏侯轩神色微厉,便听得低声道:“是我,王安风。”

    吱呀轻响,那木门被小心推开来,刚刚才走了不久的王安风闪身进来,夏侯轩微微皱眉,轻声道:“你怎么回来了?外面守备很森严?”

    “不……”

    王安风摇头,将刚刚自己所想的事情想着夏侯轩解释了一遍,后者的双眸微微亮起,低声道:“你把那酒给我拿来!”

    王安风将那坛酒开了封,夏侯轩勉强起身,以指沾了点酒液入口,双眸便微微亮起,道:

    “不会错了,就是这个!”

    王安风闻言也微松口气,后背不觉已经满是冷汗,解决了此事,却又浮现出了对那柳无求的强烈好奇。

    他留下了解药,明显不想要真的伤害那些世家子弟,可解药在哪里却又用暗语写成,他是不想让谁知道?只可能是不想要让那四象阁的人知道。

    也就是说,他周围应当有许多四象阁之人。

    一个复仇者,必然会很好地隐藏自己。

    那么他所看到的那个‘柳无求’,贪财好色,恋慕权势,是真的柳无求吗?

    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想到了和他交手的那第一个对手,纯粹以外家拳术对敌,掩藏了自己也擅长轻功的真相,以求第三场绝杀,他用了两场比赛讲了个故事,让自己以为他不会轻功。

    柳无求是个孬种,色棍,贪财好色的传闻,已经持续了六七十年时间。

    那么……这是他用六十年布的局吗?

    王安风心中突地悚然一惊,头皮有些发麻,那似乎浅显地不能再浅显的老者此刻如同蒙上了一层阴影,根本看不真切,一旁夏侯轩服下药酒,咳嗽两声,道:

    “你也看出来了?”

    夏侯公子脸上神态复杂,轻声道:“一个活了八十岁的人,怎可能不懂地我们就明白的道理?”

    “他怕是要让别人以为他不懂。”

    “棋局横竖各十九线,共三百六十一点,九星位,你我此时,正在此局天元之中,可惜你我并非下棋人,不过诱饵。”

    王安风沉默着,手掌搭在了窗户上。

    ……

    柳无求穿着一身极奢华的衣着,恭恭敬敬站在另一位中年汉子身边,夜风有些冷,吹得柳无求苍白的发乱了点,朝下头看去,黑漆漆一片,像极了十五岁那年的冬天。

    那个时候穿的不如现在好,但厚实,只是还是冷,从心底深处渗出的那种冷,所以他一直比常人穿得要多许多。

    “无求,你这次弄砸了。”

    那黑袍汉子开口说话,声音洪亮如钟,打碎了柳无求出神回想的梦境。

    “上一次阁主下令吾等行动,已经是六十八年之前,彼时天下未定,你尚未入阁,我阁潜伏已久,此时行动你竟然出了如此大的纰漏。”

    “正是因为有夏侯皇甫两家后人在,我才亲自出现请出了那宝贝,可你竟将他们弄丢了去。”

    那黑袍男子年纪并不如柳无求更大,江湖之中,年纪越长的人往往会受到尊重,不是因为武力,再如何强悍的功力也有散去的一日,但是经历厮杀而与日俱增的智慧却比得上最一流的武功秘籍,但是对于柳无求他言语之中却满是不屑和呵斥。

    如此贪生畏死,贪财好死之辈,就是他也看不上眼。

    柳无求躬着自己腰,腆着一张老脸,眉目耸到一起,讨好道:

    “坛主大人,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