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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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这样的人,二十岁之前若没人压得住他的锋芒,只怕就再也没有人能压得住他的锋芒了。”

    想到自己刚说完没有人可以一眼十年,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可是,雁塔书院只是个书院。”

    “你莫不是又忘了裴亭山?”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沈冷机械的跟在后面,一句话也插不上,他觉得自己确实懂的太少了,雁塔书院他是知道的,但裴亭山是谁?

    鱼鳞镇里的人还不知道孟家已经出了大事,那废弃库房里的几十具尸体也还没有被人发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这三个人也不显得惹眼。

    “小冷儿,你要去哪儿?”

    一个靠拉车为生的苦力阳光灿烂的喊了一声,正是陈冉的父亲。

    “大伯,我要离开这了。”

    沈冷停住脚步,然后认真的学着大人的样子俯身一拜:“冷儿多谢大伯这些年来的照顾,冷儿以后还会回来看大伯的。”

    陈冉的父亲愣住:“你这是……真的要走了?你且等等,且等等。”

    他忽然转身往回跑,跑的很急,常年拉车的汉子下盘有多稳?可他跑起来的时候却有些踉跄,像是绊到了什么似的险些栽倒。

    沈茶颜微微皱眉:“哪里有时间多耽搁。”

    沈先生抬起手往下压了压:“你性子太急烈,哪里像个女孩子,等等就等等,已经等了十二年,还在乎多半个时辰?”

    没多久,沈冷就看到小胖子陈冉气喘吁吁的从对面的巷子里跑出来,脸都发白了,一边跑一边喊:“冷子你等等我!”

    陈冉的父亲跟在他后边跑,两只手往前伸着,怕是自己儿子会跌倒。

    陈冉急切的跑过来,把手里一包东西塞进沈冷手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个念头,你是留不住的,早晚都会离开鱼鳞镇……这里有些馒头,榨菜,还有几个咸鸭蛋,你知道我家里也拿不出什么。”

    陈冉的父亲从裤袋上解下来一个钱袋子,哗啦哗啦响,想数出一些铜钱给沈冷,犹豫了一下,把所有的钱塞进沈冷怀里:“出门在外别舍不得花钱,大伯力气有的是,钱用完了就回来,孟老板家里炕冷,大伯家里虽然没有婆娘,可炕是热的。”

    沈冷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他没有拒绝陈冉和他父亲的好意,心里也起了一个誓。

    我早晚回来,带你们荣华富贵。

    孟长安和沈冷离开鱼鳞镇的时候都在心里暗暗发誓,似乎是上天不屑,竟是突然间阴了天,然后打了几声闷雷。

    陈冉抱着沈冷使劲的哭,哭够了就松开手:“我爹说的对,退一万步说,你也就是退回鱼鳞镇,鱼鳞镇里有我家,不怕。”

    沈冷使劲儿点了点头。

    想起以前两个人躺在草坡上看着夕阳下山,嘴里叼着一根毛毛草的沈冷问陈冉:“谁给你取了这么个文质彬彬的名字?”

    陈冉耸了耸肩膀:“你不知道,我原来叫陈再,小时候走路不稳经常摔跤,我爹请人问了问说是名字不好,头上有一根扁担,肯定走不稳……于是就改了陈冉。”

    沈冷:“这么迷信的吗?”

    陈冉:“管他呢,名字而已,比如你叫冷儿,但你真的冷吗?”

    第0006章 一根手指一顿肉

    过南平江的时候,沈先生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然后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沈茶颜正看着沈冷笨拙的扎马步,听到笑声看了一眼沈先生:“想起什么了?”

    “咱们三个都姓沈。”

    沈先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别人不理解的得意。

    沈先生看向茶颜:“像不像一家三口?”

    茶颜:“呵呵。”

    沈先生是个风度翩翩的人,当初穿道袍的时候云霄城里也不知道多少妇人看到他就走不动路,此时虽然脱了道袍换上长衫,却增了几分洒脱少了几分刻板,看起来比年轻时候更有味道了些。

    茶颜是个美人,十二岁已有七分国色天香。

    沈冷就普通了,虽然眉清目秀,可是因为常年做苦力所以皮肤粗糙了些,肤色也黑,倒是更显得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茶颜看到沈冷傻笑:“你又笑什么?”

    “一家三口。”

    沈冷傻笑着回答。

    “数你最丑。”

    沈茶颜过去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你这也叫马步?软塌塌的好像晒了两根面条似的,马步扎稳,别说风吹雨打,纵然山崩地裂也不能动分毫。”

    沈冷被这一脚踢的几乎栽倒,连忙又站回去:“知道了师姐。”

    沈茶颜皱眉:“哪个是你师姐?”

    “总不能是亲姐。”

    “小小年纪,油嘴滑舌。”

    沈茶颜从甲板上捡了一根如她手腕粗的麻绳,攥住麻绳拇指一弹,啪的一声那麻绳就断开了,她手里留下了大概一米长一截,抡起来在沈冷后背上打了一下,沈冷疼的立刻一声闷哼,后背上瞬间就肿起来一条。

    沈先生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对沈冷点了点头,意思是加油你是最棒的?

    这可比孟老板打的丝毫也不差了,而且孟老板手上的力度竟似乎还不如这小丫头,她那横眉冷对的样子,沈冷想着倒好像她是自己干爹……

    “扎稳!”

    沈茶颜拎着麻绳鞭子站在那,沈冷再次稳住马步,横过大江,这船本就摇晃,别说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便是常年在江上讨生活的汉子们,有几个能在风浪摇摆的船上扎马步的?他们可以在这样的风浪里于甲板上健步如飞,可扎马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只这样?”

    沈冷问。

    他的意思是就这样一直扎马步吗?

    沈茶颜:“你还很狂啊。”

    然后又一鞭子打了下去,沈冷心说自己这是犯了什么天条……

    渡江扎马步,下了船乘车沈先生和沈茶颜坐着,沈冷在车厢里扎马步,马车一路走沈冷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两个时辰就这样过来,沈冷额头见汗,身子也开始摇摆起来。

    车夫回头看了一眼长出一口气:“之前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你们是从湘西来的呢。”

    沈茶颜皱眉:“怎么那么多话!”

    车夫瞄了一眼沈茶颜手里的鞭子,选择闭嘴,心里想着那像个摆件的小家伙的日子过的真不容易啊。

    见沈冷站不稳了,沈茶颜还要打下去,沈先生终于开口:“已经极限了,比你那时候强些。”

    沈茶颜微微一怔,哼了一声,随手把鞭子扔了出去,转头看向窗外的时候,眼神里有些欣慰和喜悦一闪即逝。

    是啊,这个笨家伙,竟是比自己当初还要强些。

    没有一点儿武术功底,先于船上再于车上马步扎了两个时辰,这已经是令人瞠目结舌的事,这要是让四库武府那些游历于大宁全国各地的择雄校尉看到了,怕是拼了命也要把沈冷抢走。

    扎了这么久的马步,能说明的绝不仅仅是沈冷身体素质好,还有强悍的毅力,这正是四库武府最需要的人才。

    看到沈茶颜将鞭子扔出窗外,沈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下来,还没有坐稳,沈茶颜一手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