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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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好奇的问:“请问你找谁?”

    门外的来客是江南织造府水师提督庄雍,认出来沈冷之后笑了起来:“你家先生在吗?”

    “进来吧。”

    沈先生已经从里屋出来,站在门口喊了一句。

    庄雍对沈冷微笑点头表示谢意,走过沈茶颜身边的时候多看了几眼,沈冷跟在他后边走,那走路的姿势真是妙不可言。

    沈先生把庄雍请进了屋里,然后摆好茶具煮茶,沈冷从一边晃荡过来朝着床上努嘴,沈先生起身抱了一床干净被子挂在他胳膊上,沈冷又晃荡出去了。

    庄雍觉得这三个人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沈冷到外边把被子放在沈茶颜身上,又晃荡回自己原来蹲马步的位置。

    庄雍看着窗外那两个孩子笑问:“我听说今天小茶姑娘为了那孩子差一点和我手下校尉沐筱风打起来。”

    沈先生:“兴师问罪来的?”

    庄雍摇头:“你知道我不是那样人,只不过想起你那局棋就是不肯认输,若不让你心服口服我也睡不踏实,索性过来一趟。”

    沈先生把棋盘摆好:“杀你个屁滚尿流。”

    庄雍:“还是那样粗鲁,当初在云霄城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女子被你迷的神魂颠倒,就因为你这满嘴土匪的粗话?”

    沈先生:“那用你们斯文人的方式,屁滚尿流怎么说的好听些?”

    庄雍:“我不是斯文人,我是个武夫,更喜欢用把你杀的丢盔弃甲几个字。”

    沈先生想了想:“怎么都不如屁滚尿流听起来爽。”

    庄雍又往外看了一眼:“我听手下人说,这小姑娘护着他的时候可凶了,没多久又是他护着小姑娘,他俩谁照顾谁?”

    沈先生沉思片刻:“互为老母鸡。”

    庄雍想了想互为老母鸡这五个字,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先生一脸嫌弃:“你们这些假斯文人真是乐趣少啊……”

    两人对弈之后便几乎没了交谈,只闻落子之声,这一局棋下到中盘的时候沈先生忽然开口:“当初那局棋可有赌注?”

    庄雍摇头:“没有。”

    沈先生道:“我想加个赌注。”

    庄雍看他郑重起来,知道有重要的事,也坐直了身子:“你说。”

    沈先生看了看外面:“我若是赢了,将来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帮我好好照看他们俩,若是我输了,当我没说。”

    “好。”

    庄雍只回答了一个字。

    这局棋下的极漫长,足足下了一个半时辰,最终庄雍投子认输:“一局棋,何必下的如此拼命?”

    沈先生脸色微微发白:“瞎说,我只用了三成功力。”

    庄雍苦笑摇头,起身:“我先回去了,老人们常说不要脸的人命都长一些,所以你也不用胡思乱想,真要是……有那么一天,我帮你挡一下?”

    沈先生一颗一颗的把棋子收好:“谢了,给我挡一下这五个字分量太重,我就不收了,存着,给他俩用。”

    庄雍:“你知道我来意的。”

    沈先生:“那天夜里的事,我会告诉你,不过还早。”

    “又是还早。”

    庄雍转身离去,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沈冷在练习劈刀,只一个动作,来来回回极单调,可是他却不厌其烦,一刀一刀落下,位置精准,双手稳定有力。

    躺椅上的少女可能是睡的冷了,把被子往上扯了扯,沈冷看过去,刀势稍停。

    “干嘛呢?”

    被子盖住半张脸的少女问了一声。

    沈冷笑起来,随即再次劈刀。

    庄雍出门之前心里想着,少年强,大宁将来如何能不强?

    到了后半夜沈冷才把一天的功课补完,想去叫醒沈茶颜又舍不得,于是他把躺椅都搬起来搬到屋子里去,自己回到院子里打了井水冲澡,距离天亮已经只剩下不到两个时辰了。

    一如既往,天刚刚发白的时候少年已经起床,叠好被子,洗漱,背上竹筐出门去早市买菜,沈茶颜听着院门吱呀响了一声,睁开眼睛看了看后继续蜷缩在躺椅上睡,忽然想到跟着那家伙去买菜会不会很好玩?

    她猛的坐起来,起的猛了,有些头晕。

    小路上,沈冷一边走一边很奇怪的左右摇摆,那是他在脑子里幻想着有人对自己攻击,反正除了他们也没人在山上住,不怕被看到。

    离开道观去早市要走三里山路,下了山再走二里才到镇子上的早市,山林很密,早晨的时候鸟儿清脆叫声格外的好听。

    从一棵树上跳下来个蒙面的汉子,持木棒朝着沈冷的后背狠狠的砸了下去,沈冷似乎专注的在比划着,木棒已经到了他脑后。

    沈冷忽然往前一弯腰,木棒重重砸在背后的背篓上,背篓都被砸瘪了,沈冷闷哼一声往前跌跌撞撞的冲了几步,草丛里一左一右出来两个蒙面汉子,绳索绊住了沈冷的双腿后用力一兜,沈冷随即往前扑倒。

    人刚倒在地上,一根木棒照着脑袋就砸了下来,沈冷翻身避开,木棒砸在小路上,泥土纷飞。

    沈冷刚起身,从树上又跳下来两个人,一张渔网罩在沈冷身上,两个人围着沈冷转了一圈把渔网勒紧,同时往后一拉沈冷就不由自主的摔在地上。

    持木棒的那人砸下来,沈冷本能的强行翻身,这一棒砸在肩膀上,疼的他发出一声闷哼。

    旁边一个汉子一脚踩在沈冷小腹上,沈冷的身子随即往上折起来,这一下太沉重,沈冷险些背过气去。

    “弄死?”

    有人问了两个字。

    持木棒那人摇头:“打断四肢,挑了手筋脚筋废了他。”

    沈冷听出来那声音是谁……水师校尉沐筱风。

    想不到他们一夜没睡,应该是打听清楚了沈冷每天早晨都会去早市,所以在这埋伏着,军营会有夜查,沐筱风后台那么强硬当然有办法让夜查的人假装看不到他们没在。

    有人冷笑着翻出来匕首,另外两个人过来就要按住沈冷的手脚。

    被挑了手筋脚筋,纵然还活着,有什么意义?

    沈冷身上炸开一股爆发力,裹着渔网硬生生跳了起来,然后身子撞出去把那拿着匕首的汉子撞开,沐筱风低声骂了一句,背后一脚将沈冷再次踹倒。

    “动作快些,不能让他的同伙看到了,那家伙手里有留王铁牌。”

    “万一他说出去呢?”

    “那就再割了他的舌头!”

    几个人急促的交流了几句,然后人扑上来再次想把沈冷按住。

    两个壮硕的汉子将沈冷压在那,一个人强行把沈冷的胳膊拉出来,拿匕首那人照着沈冷的手腕就割了下去。

    砰!

    持刀那汉子脑袋被人踹了一脚,脖子都咔嚓响了一声,往一边翻倒过去。

    “我操你们妈的!”

    那是少女怒极的骂声,哪里还管什么斯文不斯文,自然而然就骂了出来,沈冷当初说了一句牛逼就被她训斥,如今她骂的要粗鲁多了。

    沈冷在杀水匪的时候她不敢真的去杀人,哪怕她再强大,杀人这道关口也没那么容易过去。

    可现在,她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