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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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算正常的脸色一下就变得煞白煞白,上下两排牙齿也不可控制地开始互相撞击,不过他还是硬撑着吐出了最后一个:“寝”字。

    项庄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冷冷地问:“真的是这样?”

    “确实,确实如此。”项政颤声道:“在场,在场有许,许多将士皆,皆,皆,皆,皆可作证,孩儿,孩儿,孩儿更不敢有丝毫欺,欺,欺瞒……”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狡辩?!”项庄勃然大怒,指着项政鼻子骂道:“屈不才已经把什么都查清楚了,是你故意误导治儿,说窦漪房只是普通宫女,这才有了治儿后来召窦漪房侍寝的狂忘之举,你还真以为,你那点小伎俩就能瞒过天下人?咹?!”

    项政的脸色变得越发煞白,整个人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边却还是咬着牙齿说道:“孩儿,孩儿,孩儿委实不知,不知父王在说什么……”

    “逆子,你这个逆子!”项庄气道:“父王跟你说过多少次,要团结,要兄友弟恭,治儿虽性子暴躁,可他为人耿直,他原本是可以成为你最力臂助的,可你却因为一己之私设局害了他的性命,你的心怎会如此狠毒?咹?!”

    项政还欲分辩,却被项庄不由分说给打断:“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不就是担心治儿背后的那股势力么?你担心治儿有背后势力支持会威胁你的王位,对吧?可你怎知治儿就一定不会听父王安排,而只会听他们的摆布?咹?!”

    第565章 父子(下)

    另一处营房里,百里贤、毕书正挑灯夜弈。

    百里贤轻轻拈起一枚白子拍在枰上,笑道:“上将军,这才不到两百手,局面便如此不堪,你似乎有些神思不属呀?”

    毕书呃了一声,忙说道:“那是因为太师棋力见长。”

    百里贤摇摇手,笑问道:“上将军是不是在想什么时候解甲归田为好?”

    毕书心中一惊,否认道:“太师说笑了,如今中原虽定,然月氏、匈奴及东胡等蛮族未平,正是我等大展雄图之时,又岂敢妄起解甲归田之念?”

    “上将军,你我之间又何必来这一套?”百里贤笑笑,又道:“前些时,纵然你有解甲归田之念头,大王怕也不会答应,不过现在令师兄已降楚,你却是有机会了,你们一人在朝中辅佐国君,一人在野著书立说,再是完美不过,是吧?”

    毕书也笑,心忖百里贤也是个明白人,深知其中诀窍。

    若是白墨不降楚,毕书要想全身而退还真不是件易事,原因很简单,将毕书这样一个绝世兵家放归山野,以楚王的性格,他又岂能不起疑心?搞不好最后真会派人去刺杀毕书,因为只有毕书身死,楚王才会真正放心。

    当然,这只是猜测,楚王未必会如此阴狠。

    不过白墨降楚之后,情形就立刻大不相同了。

    不仅因为白墨跟毕书同出鬼谷门下,更因为白墨的能力与毕书差相仿佛,有白墨在朝为官,又有毕书在野赋闲,就像两件绝世神兵,这就有了制衡之术,如此一来,楚王也就可以放心将毕书放归山野了。

    当下毕书摇头笑道:“太师,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哪。”

    百里贤摇了摇羽扇,忽又叹息道:“上将军去意已决,在下就不劝了,大王有了令师兄之后想必也不会再留难,只是在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得清闲,唉。”

    百里贤也是有感而发,毕书从一开始就已经预留好了退路,跟各个派系之间都没什么往来,几次领军出征,也没跟麾下将领有过深的交往,甚至还故意制造事端,让军中将校疏远他,所以现在他可以很轻松地置身局外。

    可百里贤就不行了,首先百里贤是秦人,他从未想过要缔造一个秦系,可问题是像百里茂、子车师、西乞烈等老秦出身的将领全都自然而然地聚集在了他的身边,不管百里贤愿意还是不愿意,他现在都已经是秦系势力的大佬。

    何况百里贤还是王妃百里伊水的大哥,又是王子项术、项勇的母甥,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他都会卷入后宫之争!譬如来函谷关的路上,大王就曾对他提出,要废掉项政改立项术为太子,这就令百里贤如骨梗喉、食难下咽。

    毕书见百里贤有些神思不属,便笑着问道:“是不是大王跟你说了废立之事?”

    “唉,谁说不是?”百里贤长叹息道:“大王的心思是越来越难以猜测了,上将军,真是羡慕你,马上就可以远离朝中的是非旋涡了。”

    毕书笑着摆了摆手,他知道百里贤这话并非由衷之言,百里贤羡慕远离朝堂的清静也许不假,可让他放弃手中的权柄就未必愿意了,当下笑着道:“太师,不说这些烦心之事,来来来,咱们下棋,接着下棋,呵呵。”

    ……

    项庄直直地盯着项政,冷然道:“政儿,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项政虽浑身簌簌发抖,却还是咬着牙关说道:“孩儿,孩儿不知道。”

    “你错就错在不该手足相残。”项庄指着项政额头说道:“兄弟同心,其利才能断金,可你呢?就因为治儿不遵号令,并在长乐宫中冒犯了你,你就起了杀心,继而巧设陷阱,暗害治儿,你的心胸如此之狭隘,如何能成大事?”

    “父王。”项政颤声道:“孩儿委实没有加害二弟。”

    “玄衣卫都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你还敢狡辩?”项庄大怒道:“你以为不承认此事父王便找不着证据了?你以为矢口否认,此事就能揭过?父王告诉你,没那么便宜的事,你必须为治儿的死负责。”

    项政涕泪齐下,颤声道:“父王,孩儿冤枉。”

    “死到临头还如此幂顽不灵。”项庄似说得不耐烦了,冲门外招了招手,冷然喝道:“晋襄何在?”

    “末将在!”晋襄应声而入。

    项政一下瘫倒在地,哀哀地道:“父王?”

    项庄冷冷地望着项政,森然道:“知道父王会怎么处置你么?”

    “父王,父王。”项政忽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膝行上前抱着项庄大腿泣道:“父王,孩儿没有加害二弟,委实冤枉,委实冤枉哪。”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项庄根本不为所动。

    晋襄土前两步揪住项政,沉声道:“太子,得罪了。”

    项政虽也颇有武力,却如何架得住晋襄的脊力,一下就被揪得动弹不得,只得向着项庄连连摇头,涕泪交流道:“父王,孩儿冤枉,孩儿冤枉哪……”

    直到被揪出房门,项政都只是大喊冤枉,心里虽然怕得要死,却绝无半句求饶之语,更没有承认设计陷害项治的事实,看到这一幕,项庄原本无比凌厉的眼神终于缓和了下来,当下向晋襄挥了挥手,晋襄便放下项政躬身退了出去。

    项政就跟水池子里爬出来似的,跪着爬回了项庄脚下。

    项庄再一次问道:“政儿,父王最后问你,你真没有设计加害治儿?”

    项政摇头如拨浪鼓,连声说道:“父王,孩儿真没有设计加害二弟真没有。”

    “行那父王知道了,治儿不是你设计加害的。”项庄拍了拍项政的脸庞,微笑道:“起来吧,坐着跟父王说话。”

    “喏。”项政慌忙起身,战战兢兢地跪坐在了项庄侧下首。

    项庄轻抚着项政脸庞,和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