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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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葫芦谷,烧尸体吧,否则就要天大亮。”

    我妈又走了开去,我摸了摸我妹的脑袋让她起来,她很茫然的看着我,过了整整一分钟才有所反应,扶着我的腿站起来,继续茫然看着我。从我们被救上山崖又被抬下来,到我妈给我处理伤口,以及给她处理伤口,她都是这副状态,傻傻愣愣,大概无法接受今晚所发生的事吧!

    五分钟以后,葫芦谷只剩我和我妈、我妹以及向飘飘的七个手下,我妈递给我一叠灵符,然后转过身,我妹想看,她把我妹拉转过去。向飘飘的手下则都趴跪在地上低声哭唱,是我在月斜敦寨族堂听见那种很催人泪下的哭唱。

    听着我就忍不住泪流满脸,我闭上眼睛念咒语,想把灵符撒下去,就那一刻莫名其妙的后脑一痛,我摔在地上。等我醒过来,十几具尸体已经烧剩灰烬,我问我妈刚刚是怎么回事?她说我是悲伤过渡晕了过去!是吗?不知道,我脑袋一片空白,人就这样没了、就这样没了,为何这不是一场梦?

    骨灰最后我妈负责收集,用野生芋头叶包了十几包,其中三包放进我的包里,我和我妹一起离开。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山回的家,刚到家门口我就不停的吐,其实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我在门槛上坐了好久才慢慢反应过来,快步的走进房间,从枕头底拿出向飘飘给我写的信,信封很鼓,因为里面夹着一叠给我做法用的灵符。

    信的内容就没多少是聊天内容,是向飘飘的风格,很简洁:第三劫降于今,预感劫数难逃,莫哭,莫悲,人生不在长短而在精彩,我死而无憾。时光宝贵,不要用来等待,好好照顾盈盈,她可娶。往下写的是白白肉身所在的具体位置,炼魂破鬼约和复活的咒语,以及具体的法事操作事宜。

    我坐在床上反反复复看信,想哭哭不出来,最后我想起自己的锦囊,立刻拿出来拆开,看见一句话:孤守二十载无根可得。可能脑袋混乱吧,我想了好久都想不明白具体什么意思,包括段盈盈的命运后一句话:散魂,湘西,凤凰,季遇。我都是一直想一直不明白。

    半小时以后,我出了门,直奔七花村寨。

    神婆的肉身就在床上,我去到看见以后首先对她拜了几拜,接着才把她背出神屋,背到屋后的松树边。

    挖一个三米深的坑,我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精疲力尽了才总算把坑给挖了出来。我用灵符烧掉神婆的尸体,把她的骨灰和林振堂的骨灰混在同一个瓶子里埋下去。等我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我妈早就回了来,正坐在客厅发呆,她的心情很差很差,脸色发青,整个人毫无生气。

    不过看见我回来,而且浑身脏兮兮,她还是问了我干什么去了?我道:“我妹呢?”

    “刚睡着。”

    “她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什么都不问,可能是李绵芳和她说过。”

    “你还没回答我你去了哪。”

    “去了葬神婆,我去洗个澡,好累好困。”我都是吃止痛药熬过来的,一痛就吃,不知自己到底吃了多少,反正咽口水都能感觉到一阵阵发苦,“对了,那两个孩子,暂时不要告诉他们发生什么事,先让他们住着,恰当的时机由我去说。”

    “我已经把他们送走。”

    “这么快?”

    “其实……”我妈拖了一个长音,我等待着,她却不说了,“还是没事了,你去睡觉吧,可怜的孩子。”

    “妈,你能不能别这样?有话直接说。”

    “有些人死了,她还活着,有些人活着,她其实已经死了……”

    我还想问,我妈做了一个停的手势,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

    洗完澡躺在床上,虽然很困很累,但一闭上眼脑海里全都是向飘飘和段盈盈的一颦一笑,我翻来覆去了有两三个小时才慢慢失去意识。等我睡醒,睁开眼就发现躺坐在椅子里打着呼噜的程怀火,我喊了他一声问他现在几点钟?他醒过来看了看手表道:“第二天旁晚五点十分,你妈说你没醒过。”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两小时之前吧!”程怀火把椅子拉近,从口袋掏出香烟点燃想递给我,看了一眼我被贴着膏药的鼻梁,手又立刻收回去,“我来主要想告诉你,我已经和我爸谈好,他帮我们把事捂住,但县城的案件要清清楚楚,该办的人要办,所有和白少堂有勾结的人都要揪出来,还有就是抓捕王芸和她的同伙归案,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这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大宽限,等这些事过了我就跟他走。”

    “什么意思?”

    “当乖儿子呗,从此他怎么说我怎么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反对、不反抗,赤裸裸的乖媳妇标准。”程怀火呵呵笑了两声,“已经白纸黑字写下来按过手印发过誓,所以你就尊重一下我吧,什么都不用说,给我一个笑容就够。”

    我实在笑不出,以前是我帮他,现在他一次过还给我,如果不是他,我肯定出不了县城,然后皇陵不保,诅咒无法解,就算侥幸成功,最后的残局都无法收拾:“笑不出,但是,谢谢!”

    “用行动谢吧,继续做原来的金夜雨,那两个女人肯定不愿意你变成烂泥,对吧?”

    我嗯了一声,那是肯定的,但是谈何容易?我真的已经什么都不想干,好想死,可我不能那么自私。

    程怀火从椅子里起来,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把烟塞进了我的嘴巴:“我回去整理案件资料,先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后等你回来。”

    中秋月圆夜,所有人都在家门口拜月、跳月舞,我和程怀火以及我妈在山上神屋前。

    法事所需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稻谷、糯米、生鸡血、灵符、米酒、香炉和佛香、镜子、纸钱、桃木剑,以及封着白白的魂的锦囊,还有一桶黑狗血,都放在从神屋搬出来的神台上面!白白的肉身亦已经抬出来放在神台和铜鼎中间的床板上,白白就躺在床板中间,包裹着她的白布还不能拆开,所以她具体是何状况,我们不知道。

    床板边沿都沾着灵符,是向飘飘给我写好的灵符,不是用血写的,但又不是金漆和朱砂,不知是什么东西,颜色有点蓝,而且蓝的诡异。而铜鼎,是我们自己去订做的,高一米五,宽一米,里面在烧血火,火苗呈幽蓝颜色。

    我站在神台前,我妈跪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嘴里念念有词,像在做祈祷。程怀火站在我旁边,我们在等恰当的时间到来,这个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向飘飘给我的信里说的不是很清楚,只说九到十点,最近月亮的一颗星突然消失的时候。

    我正专注看着星星,程怀火碰了碰我的肩膀道:“哥们,还不到九点,不用那么紧张,我们抽根烟。”

    “你自己抽,走远点抽。”

    “那……”程怀火从口袋摸出一只包装月饼道,“吃块月饼?”

    “不吃,别吵我。”

    “我留给白白吃。”程怀火把月饼放回口袋,转而拿出一颗糖拆开吃的咯咯响,我很想骂他,话到嘴边我才反应过来,其实他比我更紧张,他一紧张就会做各种小动作。

    我没再说话,聚集会神盯着头顶上空最近月亮的星星,脖子很酸、很累,不过没办法,死都要坚持,否则错过机会白白就回不来。但其实白白回来以后我要怎么告诉她所发生这些她不知道的事,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