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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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说过,要立你做太子了?”原来并不是开玩笑!不!这是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这传位之事太过突然了,前一刻连太子都不是,下一刻就要直接继位皇帝!?

    “父皇,此事万万不可啊!”刘明睿扑地痛哭连连叩头:“儿臣钝驽,年轻识浅,才微德薄,不及父皇远矣。何以敢当父皇厚望?万请父皇收回成命!——众臣工!你们还不赶紧劝一劝!?”

    平常时候,但凡皇帝提出重大决策,一入廷议,或附和或反对,文武百官立刻会有无数人排着队激昂上奏。然而,这一天也不知是因何道理,之后竟是全场一片沉寂,但见满殿的呆鸡愣鹅,瘟了似的傻站着一动不动,竟是无法接受这个离奇怪诞的事实。

    上古至今,其实不乏君王自动退位的先例。只不过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种“禅让”与其说是自动退位,还不如说是被自己强势的儿子逼得走投无路了,这才迫不得已下台的,类似于“给你留面子,自己递辞呈吧。”

    可这一次刘枫的传位却不一样。他是自觉自愿地传位给皇子。与其说是别人逼他,还不如说是他逼迫群臣、甚至是逼迫自己的儿子……这不愿意当皇帝而异想天开要当太上皇的,实在是不多见呐!

    待得缓过神来,有头脑灵活的大臣以为皇帝只是试探一下,便也试探着站出来反对,他们大多说得很委婉,无非“陛下康健春秋鼎盛”、“储君初立资历尚浅”、“天兆玄奥未可尽信”之类的面话,打的是猜度圣意的主意,谁知道在无数砰砰叩头的声音中,皇帝陛下岿然不动,只是淡淡一句:“诸卿且退,此事朕意已决,切莫再劝!”

    这斩钉截铁的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与威严,当场震住了群臣,莫说试探了,竟是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颇有几分“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的天朝王霸之气。

    接着皇帝陛下又看向自己的儿子,抛出另一番奇谈怪论:“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话朕细细思量了,觉得不妥!大大的不妥!——于家,这是败家之言,于国则是亡国之音。在朕看来,不管前人后人,都要栽树!哪个不会,后人的后人也就无凉可乘。君子之泽三世而斩,就是这个道理。”

    “且是时不我待,不能等老树倒了师傅去了,你才想起学,生疏懵懂,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干,这就晚了!——朕,是个栽树的皇帝,不准自己的后人作个只乘凉不栽树的二世祖,也不能允许一个不懂栽树的无能纨绔,成为大楚朝的九五至尊!朕要你现在开始就真学真干,就是要趁着朕还在世,还精神,教你如何栽树,栽好树!更要亲眼看着你造一片大大的林子留给子孙,只属于你刘明睿的林子!”

    “睿儿,父皇是知道你的,你秉性温和,又一向守正刚直胸怀磊落,并不缺乏人君气度。最要紧的都有了,其他的都可以慢慢学嘛,何必妄自菲薄?——再者,朕虽退位,还有这许多贤士能臣在呢,定会竭力辅佐你的。还有你的弟弟恭郡王在呢,遇有兵事征伐,又可代你临阵督师,这是文武兼济,上下齐心的大好格局啊!——你只管放手去做,若真有军国大事难决不下,朕又没死,仍会过问的。你又何须担心?”

    大道堂皇,小意温存,好话歹话全被皇帝张嘴说个精光,也把刘明睿堵得哑口无言,心里更是一阵懊恼:看来群臣是靠不住了……于是,刘明睿把求救的目光望向了那心目中最后的救星:内阁首辅大臣武若梅。——放眼当今天下,能劝得父皇收回成命的,也就是这位巾帼传奇了吧!

    可惜,武若梅俏立原地,琼首低垂,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进入了“天人合一,物我两忘”的神奇境界!竟是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想说!

    第四百零七章 【黄袍加身】

    刘明睿大惊,可细看之下,他品出味道来了,这位宁国公与其说是对传位之事漠不关心,倒不如说是已经……认命了!

    是啊!这样天大的事儿,父皇又怎么可能不与这位首辅提前通气呢?今日能在这里堂而皇之公诸于天下,说明什么?——毫无疑问!包括武若梅在内,父皇与这些柱国重臣,乃至各大边镇大将早就达成了统一!

    刘明睿觉得愤怒!——别人也就算了,可你武若梅是什么人!?大楚朝堂最是鼎鼎有名的耿直敢言之臣!在君王犯糊涂的时候,自当剖肝沥胆,犯颜直谏,舍得一死也要痛批龙鳞!怎么可以明哲保身装聋作哑呢!?这可是韬晦欺君之罪啊!

    可是下一秒,当他望见文官队伍里排中游的武继业时,当他看清武继业嘴角那淡淡的玩世不恭的微笑时……明白了!

    武家!是不能用寻常逻辑来推断的!——比如那所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脚踏两船”理论,初初一想似乎合情合理,可三哥明轩的落马已经充分证明,这压根儿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局!

    什么脚踏两船!?根本就是一个局,就是为了等父皇指定一只船时,方便以最小的代价将另一只船踢翻!双面间谍!——这就是武家在“夺嫡之争”中扮演的角色!

    换言之,如果父皇指定的是三哥,那么宁国公立刻就会倒戈,素手一翻,把自己……掀翻!扳倒!拍死!

    原来如此,夺嫡之争竟是这样的一场闹剧!——任凭我们斗得你死我活,至始至终,父皇他掌控着一切啊!

    从这上头就可以看出来了,表面上,武家忠于大楚皇朝,其实呢,这一家子混血儿只忠于父皇一个人呀!——哪怕他做出如此荒唐透顶的决定,只要出于他自身的意志,就算要毁灭整个国家,武家也会义无反顾执行!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包括你!父皇!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心急火燎匆促传位?为什么朝臣上下乃至边镇统领们在“三劝”后就像说好了似的默认了此事?你们的风骨气节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为什么就没有人来问过我?你们没有看到我还不足以挑起这副重担?!

    没有“为什么”了,父皇历来说一不二,这样大事当众出口,自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任谁都劝不回来。

    已成定局!——自己就这样,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莫名其妙就“被黄袍加身”了,还是父皇亲手所为!真是天晓得,似这等古往今来多少储君梦寐以求的大美事,落在刘明睿头上,却只觉得六月飞雪无处喊冤呐!

    “好了!还在生父皇的气么?——他老人家可把皇位都给了你,还不知足么?”妙竹有些不满地嘟起小嘴,毫不客气地数落道:“我算是瞧出来了,你啊,你在害怕!——克承大统,泽被天下,这是身为皇子应尽之责,也是好男儿该做的事。如今虽然早了点儿,也仓促了些,可这不正说明父皇信得过你么?你反倒信不过自己了?”

    刘明睿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瞬间涨红了脸,想要恼羞成怒,奈何眼前的少女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无论如何也硬不起心肠呵斥她,更不用说……她说的是事实!

    好吧,我怕了。

    不过身为男人,适当的嘴硬还是要有的,刘明睿强撑着笑道:“一心为父皇说话,小叛徒!”

    妙竹倔强道:“妾妇之道,以顺为本,听长辈的话,有什么错了?”

    刘明睿哈哈大笑:“叫你多读几本书!——孟子曰,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说的是顺丈夫,不是丈夫他爹!更要紧的是,这道理是讲给小妾听的,意思是顺从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