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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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追杀,依道理仍难越则天广场半步。

    但龙鹰当然不是这般想,恐怕对方的有识之士亦非作如是观,皆因广场除三条贯通南北的御道外,积雪之厚,一如校场。

    天视地听,同时提往极限。

    感觉如返塞外大漠的战场去,分别在对方不会留手,他却不得不刃下留人。周围林立的官署,仿似坟起的怪兵巨岩。

    光明倏灭。

    于龙鹰立处,御道两旁三座各相隔二十步,本可燃烧整夜、用白石筑成的火炬柱盘,变戏法似的同告熄灭,令龙鹰所在处前后近百步的御道路段,陷进黑暗里去,变得我暗敌明。

    后方传来长弓被拉成满月的微响。

    第一组敌骑的最前排,逼近至两百步的距离,一眼扫去,认得的有宇文愚、长孙持国、李湛。前两者属关中世族,李湛则为左羽林将军,可知这师“歼龙军”,尽集白道武林和禁军好手,知其名或不知其名的,拿任何一个到江湖去,均为响当当的人物。

    可惜遇上的是老子龙鹰。

    龙鹰直挺挺的朝前倾跌,到面部离御道地面不足两尺,足尖柱地的往后曲膝收缩,庞大的能量透足尖发放。

    矢声嗤嗤,以百计的劲箭从后方和左右两侧射来,交织为没有任何闪躲虚隙的箭网,包天盖地的罩来。

    前方敌骑走在最前的两排骑士,齐齐弯弓搭箭,朝他自由发射。

    龙鹰等的就是此刹那。

    足尖劲爆。

    龙鹰起始时几是贴地平射,避开所有箭矢,到横跨五十步的距离,探足一点,调校弹射的角度,变为斜冲而起,瞬两眼间飞越敌方第一组的先锋队,来到第二组由五十骑组成的敌队上空。

    此正为龙鹰高明处。

    对方纵然个别实力远胜一般禁军,却缺乏有效的传讯和变阵的能力,一旦龙鹰的作战手段非如预期般的那个样子,立即漏洞百出,发挥不出应有的战力。

    敌方想得如意,将最强的好手安置在第一组打头阵,龙鹰在后无退路、左右被封的劣势下,惟有硬闯马阵,过得一关,过不了第二关,一旦让对方完成合围之势,多两个龙鹰仍难活命。

    岂知龙鹰偏不让敌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响,略施小计,避过敌骑的锋锐,跨阵攻击。换过是金狼军,会有办法及时向后方不知前线形势的己队示警,可是临时拉杂成军的各方武林好手,这类机制尽付阙如,只懂大呼小叫,令后方冲将过来的人马,还以为前方的兄弟战友,与龙鹰短兵相接,不少人吃了亏,徒添乱状。

    敌方欠缺的,正是经长期并肩作战培养出来的默契,像龙鹰和符太间,不用说出来,已知该怎么办,此实为精锐劲旅和乌合之众的分别,难能可贵。

    “蓬!蓬!蓬!蓬!”

    第二支骑队两旁、御道左右各两个火炬石柱台,被龙鹰四肢吐出的魔气,硬生生的吹灭,整截路段陷进暗黑里去。

    龙鹰同时从两丈的高空,将藏在外衣里的弯月刀抽出来,化为漫天寒芒,往下洒来。首当其冲的四骑,忽然刀气压顶,天然反应,忙往两边避开,人撞马碰之际,可怕的敌人降落到队伍正中处,如果龙鹰一意杀人,四骑没一人能活命。

    在黑暗和混乱里,龙鹰鬼魅般飙移,人穿行于急驰的众骑的空隙间,弯月刀则游走于敌人刀、剑、矛、枪各类型兵器间隙不及之处,如“无厚”之刃,游于“有间”的骨节,“莫不中音”,以神遇而不以目视,依乎天理。

    龙鹰过处,左右开弓,“乾”护臂滑入手里,挡格为主,弯月刀则以锋快如神的手法,见矛斩矛,逢剑破剑,人和马均不放过,几下呼吸的时间,从队尾穿出去,战绩彪炳,斩下对方三个矛头,砍断两刀三剑,十多匹马儿被他透过刀尖、护臂刺痛屁股。

    小乱化为大乱。

    前锋队掉头来援,加上本埋伏南面的敌人蜂拥而至,声势虽大,却散乱无章,挤得御道水泄不通;人数虽众,可是无有着力之处,不知何所攻。

    另一端的两组敌骑,仍不知就里的朝前冲刺,也许因心怀复辟大唐之志,向武周雪耻就看今夜,人人气吞牛斗,不顾生死,见前方人仰马翻,战骑受惊跳蹄,到处乱窜,以为龙鹰这般厉害,竟可连破两个马阵,杀到这里来,难知就里下,忙加速赶过来加入战圈,不晓得此时最该做的事,乃不进反退,下马布阵,截断龙鹰进路。

    混乱似投石激浪般迅速扩散,片刻波及前后方敌骑。

    “兵败如山倒”,乱势一发不可收拾,此时对方的指挥失去了控制权,何况龙鹰不住往烈火添柴,刹那间杀进第三组骑队去,过处人坠马倒,溃不成军。

    假设于敌阵里随意挑出一个人来,与龙鹰硬撼硬碰,龙鹰纵胜,得花一番工夫,用尽奇谋妙略,大幅损耗真元,因对方能尽展所长之故也。

    但是借此兵荒马乱之时,龙鹰把握着对方不能补救的诸般破绽弱点,抓着敌人致命罩穴不放,狂攻痛击。敌方大部分人根本连龙鹰所在的位置仍未弄清楚,空有移山之力,却没法晃动一块石头,其沮丧无奈,可以想见。

    于此溃不成军的当儿,敌队近则天广场的大后方传来宇文朔传遍这截御道,将惊呼喊叫、马跳嘶鸣等所有乱音全压下去的叱喝,下令道:“往两旁退开!”

    龙鹰心呼大家不枉相识一场,这般合作,往前直仆。

    敌骑人人清楚此为对付龙鹰之策,当务之急是先使敌我分明,闻宇文朔之令如奉纶旨,纷纷控骑往左右移开。

    蓦地前方裂开通道。

    龙鹰脚尖劲发,从地面斜冲而上,拿捏的时间精准绝伦,乃对方刚开始往两边撒开的刹那,弯月刀回到衣内,其弹射之势带得外袍鼓胀飞扬,以狂猛的力道,撞进刚现出来的“间隙”去。

    不论及时退开,又或退得不足容龙鹰穿过的两边敌骑,均在龙鹰能量场的影响下,即使没被硬撞开去,亦被袍服扬起的衣边或劲气划痛冲击。

    敌队确是中分打开,却是半自愿的怪异情况,龙鹰过处,人、马朝两边翻跌倾颓,如被巨舟破浪,将两边的小船掀翻,乱势一如浪潮般往两边蔓延。宇文朔的应变之计,本意先稳定局面,怎知适得其反。

    敌方不乏智勇双全之士,宇文朔和杨清仁等更可在各方面和龙鹰分庭抗礼,可是对龙鹰的了解近乎无知,龙鹰对他们却了如指掌。虽然清楚龙鹰善于以寡敌众,早前还在校场尝过滋味,然而始终未曾在战场上和龙鹰交手,战争的经验如溪河之于汪洋,兼不明白,也永远掌握不到魔种的神通变化,遂被龙鹰以四两之力,拨掉敌人的千斤,着着领先,牵着敌人的鼻子走。

    当然!龙鹰仍深陷险境,最难逾越是广场一关,把关者肯定有杨清仁和洞玄子在其中,两人联手,可令他没法越雷池半步,到其他人赶至,龙鹰有死无生。

    敌人绝不容他有充足时间,重演校场的情况。

    龙鹰似通行于直通幽冥的秘道,尽头外三人并排立在御道与广场交界的位置,宇文朔居中,乾舜立其左,宇文破位于右。算三人知机,晓得马下比在马背上灵活多了。

    御道两边矗立着东朝堂和门下外省两座官署,黯无灯火,死气沉沉。

    三人后方两千步外是直耸上天、宏伟壮观的则天门楼,亦不见丝毫灯火,仿似默默守卫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