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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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误会了。

    这天,顾横波到堂上见了那位从辽东来京城游历的乌云珠,却在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

    ——看来笑郎又遇到他所谓意志力的考验了,却不知这次他能不能从牛角尖里钻出来,与内心和解……

    ……

    随着王笑再次回到京城,各处的战乱也已平定,这一年天下间已有海晏河清、四海承平之势。

    十一月,消息传来,八旗余部攻下了汉城,幸而朝鲜国主李淏被楚军救出,将带着李朝宗室往楚京避难。

    等楚军平灭了八旗残部,李淏已登船出海。大将羊倌只好驻军汉城,暂时先委派官吏开始治理战后残局……

    而这京城这边,朝堂上下也为此事吵得不可开交。

    比如有人拿太祖的祖训出来说朝鲜乃“不征之国”,出兵毫无实利。

    事实上,楚朝出兵已成了既定事实,仗都已经打完了,如今所议的,只是“名义”二字。

    王笑是不喜欢开朝会的,也就此事连着开了数日朝会……

    皇极殿。

    龙椅前的汉白玉台阶处依然挂着一层帘帐。

    楚帝周衍还是龙体未愈,王笑如以往一样站在帘帐后面代为主持朝局。

    殿上,群臣侃侃而谈……

    “太祖皇帝祖训,凡海外夷国,如朝鲜、安南、占城……限山隔海,僻在一隅。得其地不足以供给,得其民不足以使令。若倚中国富强,贪一时战功,无故兴兵,切记不可……”

    “此言廖矣,朝鲜毗邻辽东,关系甚重,他日或有外隙,后患不可复言。莫如趁此时机,即派大员收其全土改为行省,设郡县治之,方为上策……”

    “师出何名?汝等忘祖训乎?此非楚朝乎?!”

    “……”

    先是吵着出师的名义,渐渐的,话题却又回到王笑头上。

    还是那个老问题,等朝鲜国主来了,接受其觐见的将会是晋王、还是一位新帝?或者是别的什么名头?

    其实,谁都不傻,为何明知道楚军已经占据汉城了,还在为是否出兵而争执不休?

    逼宫而已。

    王笑听得明白某些人的言外之意。

    ——“晋王,你是出兵了不假。但你到底用的什么名义?这社稷若还是楚朝的社稷,你绕得开太宗皇帝的祖训吗?这大楚的太祖皇帝对蒙元对外扩张之策极力否定,亲列十五大不征之国,严禁后世子孙征讨。你看,你今次违背大楚的楚训,我们不得不出言反对,我们知你志在四海,往后开疆扩土再有此事又何等麻烦?不若……改制称帝?”

    所有的谏言与争执,其实都渐渐地汇聚成了这样一个声音。

    它不停在皇极殿里回荡着,充斥在王笑耳边。

    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都想让王笑知道,这个旧有的社稷已开始限制王笑扩张的野心。

    有人是出于忠心,有人只是想成为从龙之臣,也有人是真心为国事着想。

    当然有人沉默着,怜悯着周室社稷,却对王笑的大权在握感到无奈。

    而能真正明白王笑心意的人不多,但总是有的。

    总之,庙堂之上,也如世间百态……

    王笑听着听着,忽然也觉得……这个国,或许也可以改一改了。

    也许只是换一个国号,也许可以改一个制度。

    也许是稍作改变,也许是大刀阔斧。

    当前能够做到何种程度?他也想要看一看。

    ——看一看吧,没关系,士大夫们都是聪明人,不管遇到什么名份上的事都能想出办法解决。

    ——别总是你们逼我,让我也来逼一逼你们吧。

    于是,王笑转过头,看向了身边的皇帝。

    那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周衍”,穿着皇袍、戴着皇冠。

    虽然它是一块木头,但上面雕刻的面容却是栩栩如生。细心的太监还给它上了一层粉,远看的话显得十分真实。

    王笑伸出手,放在了皇帝的背上。

    用力一推。

    皇帝从龙椅上跌落了下去。

    “咚……咚……咚……”

    几声响。

    木头砸在龙椅前,跳了一下,滚落到了汉白玉台阶的下面。

    接着,它滚出了帘帐,滚到了群臣面前,摇晃了一会儿,最后静静地躺在那里。

    明晃晃的龙袍盖在上面,却不能完全遮掩住它的本质。

    就只是一块木头而已。

    “陛下……”

    “陛……”

    争论声戛然而止。

    群臣呆愣住,每个人都盯着这块木头,露出错愕的表情。

    满殿俱静,鸦雀无声……

    番外篇·辞帝赋

    长街之上,一个中年男子走过。

    二楼茶馆靠窗位置上的田川角荣目光落在他身上,眼中泛起沉思之色。

    从在对面的郑平小声说道:“那人就是江苏行省布政使罗德元了。”

    郑平是商人打扮,衣着富贵,说完又补了一句:“听说他任期已满,考评不错,马上要进京任职了。”

    “是吗?”田川角荣道:“我看他一个随从也没带,不像是个高官。”

    他眯了眯眼,只见不远处有一辆脚蹬的黄包车,方才那个罗德元便是从车上下来的。

    田川角荣对这种小车颇感兴趣,他在长崎就从未见过此物。

    当然,这小车看着虽不难制造,但对路面很有要求,要想推行并不容易,也只有这南京城能有这样平整的道路。

    不愧是“万国都会”的大城……

    “田公子有所不知,那姓罗的一向就是这德性,出门并不带随从。”郑平道。

    田川角荣再次把注意力放回到罗德元身上,见对方走在路上身子挺得笔直,脸色不威自怒,确有几分官气。

    “他就不怕被人刺杀吗?”

    “这南京城如今治安甚好。”郑平道:“再说了,姓罗的平时上下衙走的这条道路多有巡丁。若真要去某地视察,衙门自会配备护卫。呵,那人也是出了名的抠,幕僚、仆役一个不雇,全是官府给他配的。”

    田川角荣抿了一口茶水,微微冷笑,道:“抠?让他抠,若我现在下去,一刀就能捅死一个布政使。”

    “这……虽是如此,只怕田公子也逃不掉。”

    “逃不掉就逃不掉。”田川角荣道:“用我一个小人物,换他这样的一方大员,有何不值当的?”

    郑平有些尴尬,缩了缩脖子,暗想没来由陪这个狠人把自己的命送在这里。

    幸而,田川角荣说得虽凶狠,但又道:“不过我这次费尽周折才远渡重洋,不是来杀他的,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办……算这姓罗的走运。”

    “是、是,在小的看来,田公子前程远大,性命远比姓罗的贵重。”郑平松了一口气。

    两人再转头往窗外看去,只见罗德元已拐进了一条巷子。

    “说正事吧。”田川角荣道:“我这次来,可以带走多少遗臣?”

    “三百七十八人。”

    “这么多?”

    “是。”郑平道:“都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