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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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把目光投向一身盔甲的朱国强,无论是仪兵还是内侍,往往都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就在一盏茶的功夫前,还有人说王爷要命人开城门献城,那会大家还忧心着杀人不眨眼的东虏进了城,大家的能不能保住性命。可很快就有人说王爷不献城了。倒不是王爷不献城了,而是因为世子请出了高皇帝的牌位,然后一刀砍了想要献城的宗人。

    也正因如此,这会当大家看到世子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自然多出了几分与往日不同的敬畏。在绝望之中,他们似乎也找到了一根主心骨。

    就在朱国强一行人靠近城门时,有一员武将匆匆迎了过来。

    “卑职钱德功,参见世子!”

    “世子,钱千户与小的一同在王府仪卫司当差,他是仪卫副,这阵子,他一直在城上协助守城,直到那边守不住了……他才奉命回来告诉王爷消息。”

    陈无敌的话让朱国强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人,这人身高足有一米八以上,身材魁梧,身上的棉甲满是刀砍箭刺留下的翻卷着的口子,还沾满了发黑的血迹,一瞧就是久经战阵的模样,对于这个亲自上战阵的将领,朱国强自然是打心眼里佩服,连忙走上前去扶起他说道。

    “钱千户辛苦了,现在外城的情况怎么样了?”

    “守不住了,估计破城也就是这一会功夫的事情。”

    顿了顿,原本想建议世子尽快离开的钱德功,想到先前听说的“流言”,便改口说道。

    “殿下当真要守城吗?”

    “我德藩既然封国在济南,那么理应与济南共存亡,还请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尽管并不知道怎么守城,可朱国强很清楚,现在他能依靠的也就是陈无敌、钱德功这样的武将,当然还有就是城中的百姓了。

    朝着城门看去,隐约的他能够听到城门外的无数百姓发出的祈求声,于是便对钱德功吩咐道。

    “怎么还没让百姓进城,告诉他们,男丁无论老少一率上城墙守城!”

    “这,殿下,这城可是快破了,现在,现在让他们进城,万一,万一要是城破了,东虏跟过来的话,那可就全完了!”

    面对钱德功的担心,朱国强微笑道。

    “这不是还没破嘛!”

    第7章 城破

    飕飕飕!

    数枝箭狂怒射至,城楼上的一身品红官袍的文官发出一声闷哼,他的肋下中了一箭。穿在官袍外的短甲抵住了这致命的一箭,尽管挡住了尖利的箭镞,但劲矢的撞击仍然让他摇晃着险些倒了下去。

    城楼下正要冲去的清军中响起一阵欢呼,而一名清军已经呐喊着高举起了手中的刀,踩着梯子叫嚷着往城楼上杀去。

    “杀奴!”

    猛的一咬牙,宋学朱大吼一声,再一次朝着清军杀去,在济南围城的60天里,身为山东巡抚的他亲自登城作战,六十天来不解带、不交睫,头发尽白的他日夜坚守在城墙上,现在,这城眼见着就要破了。

    清军已经再次攻上城头,清军与守军相拼杀着,尽管大家拼命抵挡,但数量毕竟太少了。

    城要破了!

    在清军击退城头守军的抵抗,朝着城楼冲了过来。

    提刀的清军冲上城头的瞬间,他将要站稳脚步时,宋学朱抓住这稍纵即逝飞跃至右侧,即使清军右手地刀要挥过来也需要时间,很短的时间,但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他手中的刀在空中划过,染着血的刀在空中划过一道红影,后金牛录几乎本能的举起左手,试图挡过这一刀。

    “咯嚓!”

    刚刚站稳未及提刀的贼奴闷哼一声,从摇晃着嚎叫起来,被砍断手臂处血流如注,剧烈的疼痛和身侧失去的稳定,使他整个身体本能地向一侧倾斜。身受重伤的文官再一次挥起手中的腰刀!

    “噗!”

    血光飞溅!

    一个东西向前滚落!

    是喷血的头颅!

    上面的眼睛还瞪得很大!

    立于城墙上的宋学朱穿着破损分不出是本色,还是被血染的血红的官袍,乌纱帽下的白色的发丝被血粘连着,血珠顺着发丝滴落,他的神情显得有些疲惫,那双眼睛的目光虽似有些涣散,但却依透着坚毅。

    在他的身前,十几名兵丁、民壮依还用手中的刀枪砍杀着蜂拥而来的清军。在他们身后残破的城楼上,木制旗杆上写着“明”字的大旗依然飘荡着,身后的济南城内到处是一片喊杀声,沿着城墙破口尽蜂拥进城的清军在街巷之中与城内的民壮撕杀着,手持菜刀、棍棒的百姓,当清军冲入济南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抵抗,许多清军死于百姓的铁锄、菜刀下面。

    “抚台,城破了……”

    浑身是血的衙门典吏望着蜂拥入城内的清军,沾满鲜血的脸上满是悲凉之色,他朝着身旁的巡抚看去,却看到已经脱了力的巡抚丢下刀,朝着北方半跪着,胡须处滴着血,通红的目中噙满了泪。

    “抚台!”

    城楼上仅存的十几名兵卒、民壮都把视线投向了宋学朱,向着北方跪去的他似乎再也没有了气力,他的嘴唇轻动着,只有身边的少数几人能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念叨着文丞相的“过零丁洋”,宋学朱满是血污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丝许笑容,他看着身旁的汉子,他是自己的贴身长随,从十年前,他就跟着自己,原本想着再过几年,给他许房亲事,可谁曾想……哎!

    “兴海,你快离开吧,要是能活下来,就回乡告诉夫人,宋某世受国家重恩,今日济南城陷,夫无能,上不能报陛下知遇之恩,下不能保百姓免遭受东虏所害,若再为建奴所虏,实无颜见宋家祖宗,唯以死报效陛下,往后家中父母幼子,就全靠夫人了……”

    “老爷!”

    铁塔般的汉子拄着刀跪了下去,然后叩头说道。

    “老爷,等我把信送给夫人,就下去继续侍候老爷!”

    冲着老爷嗑了个头,他便顺着城楼边的绳索滑下城楼。

    在亲随离开后,宋学朱那双有些涣散的眼睛似乎又恢复了一些神采,瞧着冲来贼虏,猛的站起身来。

    “兄弟们,杀建奴!”

    宋学朱嘶吼着,提着刀向前冲去,在他的身后,十几名兵丁民壮亦叫喊着跟了过去。

    血!

    整个济南城变成了血泊,街道上尸体一具挨着一具,冲入城内的清军沿街闯入宅内劫掠,见到人即用长枪刺、用刀砍,血染红了街道。

    “噗!”

    白琏划过、血光飞溅!

    孙伯涛都记不住自己是怎么一路从城楼冲出来的,浑身是血的他只是麻木的提着刀向前冲着,有人挡路,他便提刀砍杀,过去使起来轻巧的刀,这会只是在手中无力的拖动着,拖着受伤的身子,继续向前挣扎着,他的右手依然拖着那柄砍豁口的腰刀,头发散乱,浑身是血的他,就像是一具行尸般的,向前挣扎着。

    越往前走,前方就越来越混乱,在他的前方,成千上万的百姓正拼命的哭喊着朝着位于城中的王城跑去。对于城里的百姓来说,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