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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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进言。

    这一次大图谋,朱和埕知道,舅舅一定不会支持自己,甚至会举报自己,因此从头到尾,他都瞒着颜灵璧。

    而自从颜后的国丧之后,颜灵璧就因为悲伤过度,一直在府中养病,鲜少出门,今夜怎么忽然出现,而且是跟在宛平伯的身边?

    难道是计划泄露了?

    念及于此,太子如何能不惊?

    太子朱和埕正要说不见,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好像是有人在争吵。

    他心中不由一惊,疾步出了大殿,站在台阶上凝听,隐隐听见正是他舅舅颜灵璧在府门前大喊大叫:“快去给我通报,我要见太子殿下!”

    又喊:“陛下特旨,我有东宫行走的权力,谁也不能阻拦!”

    但没有太子的命令,东宫卫怎么会放他进入?

    “殿下,国舅爷在外面这么闹,惹来五城兵马司就不好了。臣去处置。”周显也有点慌。

    太子朱和埕回头看他,冷笑道:“你要怎么处置?赶他走吗?你觉得,他会听你的吗?”

    周显哑住了。

    太子朱和埕的目光再看向府外,咬着牙:“肯定是宛平伯露出了什么破绽……这事不能拖延,必须得立刻处置。让他进来吧,本宫倒要看看,他对今晚的事情,到底知道了多少!?”

    ——这一刻,隆武帝临危不惧,当机立断的性子,在太子身上清楚展现,父子血脉传承,终究是遗传到了。

    ……

    殿前的甲士都退下。

    然后,颜灵璧大步走了进来。

    没有穿官服,只是一身武人常服,隐隐的,好像还有酒气,就好像他刚参加了某处酒宴,由此可知,他并不是早有准备,而是临时起意,前来太子府的。见到暗夜里,太子府后殿宫灯明亮,太子正站在殿中,他急忙疾步进殿,拱手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巩承恩跟在颜灵璧身后,一边走一边擦汗,样子有些狼狈,进到殿中,也急急行礼。

    “本宫当不起!”

    此时,太子朱和埕已经是完全冷静了下来,他拿出皇太子的威严,喝道:“颜都指挥使,半夜三更,你在我府外大吵大闹,成何体统?把我太子府当成是撒酒疯的地方了吗?”

    说完,不等颜灵璧回答,又瞪向巩承恩,厉声道:“宛平伯,你呢,你也喝醉了,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吗?”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意思是,咱们的计划,你不是已经泄露给了颜灵璧,又泄露了多少?

    巩承恩吓的一哆嗦,先做了一个指天的手势,意思是绝没有泄露,然后惶恐的解释道:“殿下恕罪。臣从锦衣卫总衙当差回府,半路遇见了国舅爷的马车,国舅爷参加彰武伯的百岁寿宴,已经是喝了不少,结果他拉着臣,非来太子府不可……”

    朱和埕极其聪明,虽然巩承恩没有明说,但他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大事将临,巩承恩十分紧张,撞见颜灵璧,和颜灵璧寒暄之中,他一定是支支吾吾的露出了什么破绽,令颜灵璧怀疑,因此才会拉着他到太子府来。

    想到此,朱和埕心中恼怒,觉得巩承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庆幸的是,看颜灵璧的表情,他尚不知道“夺门计划”,不然就不是跪在地上,而是跳起来大叫了。

    “已经是深夜,太子殿下您不休息,高坐堂中,这是要干什么?”

    此时,颜灵璧抬起头,大声问。

    这一刻,不见他有丝毫的醉酒之态,显然,太子府不同寻常的紧张景象,已经将他的酒意,吓走了大半。又或者说,他刚才撞见宛平伯的预感是正确的,那就是,太子殿下要搞事。

    “本宫睡不着,想要练剑。”太子回。

    “练剑?”

    颜灵璧眼神惊恐,忽然看向周显:“长驸马都尉,你怎么也在这里?”

    周显不语。

    此时,脚步声响,全身甲胄的东宫卫指挥使冯干到了太子朱和埕身边,小声禀报。

    原来是颜灵璧的随行人员,从车夫到护卫都已经被东宫卫控制住了,经过审讯,他们的确是从彰武伯府中参加酒宴出来,路遇宛平伯,然后就直接往太子府来了,其间,没有和任何人接触,颜灵璧更没有派人去告密。

    朱和埕微微放心。

    这中间,颜灵璧喝问道;“冯干,你全身披甲,东宫卫云集,欲意何为?”

    冯干不回答。

    朱和埕冷冷:“都指挥使,我太子府的人,还轮不到你责问吧?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子?”

    而颜灵璧却已经是彻底明白了,或者说,他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不存在了,他忽然撩袍跪在地上,猛的叩头:“殿下~~~你这是要干什么呀?臣求你,不管你在做什么,都请立刻停止吧!”

    说着说着,就大哭了起来。

    ——太子不被陛下喜欢,废储流言四起,皇后薨逝,但陛下却没有答应皇后身前所求,身为国舅的颜灵璧自然都听说了,也一直都在忧心,以致于今晚喝的有点醉。

    现在陛下病重,宛平伯的紧张和语无伦次,周显冯干聚集,太子府在暗夜里的异常和肃杀,就只能有一个理由。

    那就是,太子殿下要效仿前朝旧事,做最后的一搏!

    但太子又何是陛下的对手?

    在颜灵璧看来,太子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寻死路,如果太子安分守己,陛下想要废太子,并非容易,因为大明朝从来没有废除太子的先例,朝中多是支持太子,即便是开明的改革派,也不敢轻易从口中吐出“废储”两字,如果陛下执意而行,朝堂必然动荡,即便是史可法,也未必敢公开站出来,支持陛下,加上母后新丧,还在三年守孝期,即便陛下再是不满,这个时候也不会动太子的。

    时间长了,说不定就会有转机。

    但如果太子自己作死,发动叛乱,那就不一样了,不但陛下,就是朝臣也不能容太子啊……

    想到那种恐怖的结果,颜灵璧就全身颤栗,再不能忍。

    但朱和埕却心意已决。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朱和埕冷冷道:“今夜晚了,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来人啊。”

    “在。”

    两个侍卫闪出。

    “扶都指挥使下去休息。”朱和埕道。

    两个侍卫上前,就要扶起颜灵璧。

    颜灵璧却忽然跳起,推开两个侍卫,一个猛扑到朱和埕的面前,抱住他的小腿,大哭道:“太子殿下,收手吧,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朱和埕气恼无比,脸色也成了铁青,用力甩腿:“你胡说什么,放开,放开!”

    正拉扯间,却见东宫典玺太监何胜一脸喜色的奔了进来,不过当着国舅爷,他不能禀报,只能用手势比划,周显冯干见了都是一喜,从何胜的手势就知道,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进行,王辅臣的两千五千精兵,已经出了大营,往皇宫而来了!

    朱和埕更喜,同时也再也顾不得了,于是叫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拉开!”

    众侍卫一拥上前,七手八脚的将颜灵璧拉开。

    颜灵璧虽然拼命挣扎,但却也无济于事。

    “将他关到偏院!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