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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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则开始往扶桑返航,并且整理收获情况,往中原派出使者汇报收获。
而这里面有一个坏消息:那就是最后的收获汇报,其实已经不是周瑜本人做出的了。
周瑜在美洲沿岸的时候,染上了一种美洲人独有的传染病,亚洲人毫无抵抗力,最后埋骨他乡了。探险舰队中有三成的水兵,也都死在了各种美洲疾病上,剩下的人抵抗力比较强,或者是在好色方面比较收敛,对土著女人下不了手,才算适应出了群体免疫。
回航的舰队,也按照李素之前多年心心念念的交代,尽量寻找带回美洲特有的农作物。而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所有印第安人都会广泛种植的美洲粮食——玉米。
周瑜就是在发现沿海的印第安人部落、跟他们贸易特产的时候染上疾病的,所以那次也毫不意外地得到了玉米。
其他作物,因为暂时时间不够,没有得到更多,反而是可可豆这种印第安巫医经常会用的兴奋剂,也在贸易之列。而土豆辣椒番茄都还没找到。
不管怎么说,新航路已经开辟出来!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和体力活!周瑜不在了,可以让甘宁继续去,顺着成功经验找。
刘备看了他们献上的种子,也就是几个干枯的可以敲出可可豆的可可果,外加几个玉米棒子,还不忘勤政地关心了一句:“这种东西,能亩产几石?”
(注:刘备问的是汉亩,所以要乘以零点三。)
信使禀报说,据周瑜在时对当地土人的观察,那些土人以烧荒灰肥的耕作之法,都能亩产三石以上,汉人精耕细作,应该能更多。
实际上,现代玉米的单季亩产都能轻松到八百公斤,比小麦水稻肯定高一些。
哪怕是古代玉米,三四百公斤还是有的,那就比普遍一百公斤的麦子有三倍之差了。
刘备听完后,伤感于周瑜之死,但还是生出一股窃喜:丞相让他重视地理发现,最后居然真的没有白费!
天佑大汉啊!又送来一种能达到麦子三倍的谷物!
看来,个人的生死,与国家的兴衰国运,也并没有联系。
“天佑大汉,看来大汉国运长久、百姓丰足,乃是天命。朕个人之生死,自当置之度外。
把这些种子好好保存,来年开春后精心种植。若果有如此高产,可给周瑜比照吕布,死后追封公爵虚衔。”
刘备接见完探险舰队信使后,没过三天,就等到了荧惑守心的天象。诸葛亮这次也没敢瞒报,刘备得知后,虽然平时不看天象,但这天还是让宫女把他推到御花园里,躺在躺椅上看着星空。
还叫来李素和诸葛亮,跟李素谈谈心,交代一些事情。
跟诸葛亮则是请教一些观星的常识、好让他识别究竟怎么看出荧惑守心。
第075章 千年帝国(真·大结局)
“原来这就是荧惑守心,朕算是看明白了。朕登基至今,三十一年。这一幕天象,却是与三十二年前怀帝被袁术逼迫时,一般相似。有些时候,天命还真是不能不信啊。”
刘备在诸葛亮的解说下,完成了观星之后,感觉整个人的精气神又被抽走了一些。
不过倒是变得更加释然、似乎什么都放得下了。精神变差的同时,心态反而在好转。
他挥挥手,示意左右宫女全部退下,只留下李素和诸葛亮二人在附近。
李素劝他外面太凉,刘备就让人拿来一圈火盆和屏风,但拒绝回屋。他就要这么仰面躺着看着星空,问几个这些年来始终没想明白的疑惑。
“贤弟不必担心朕的身体,朕本就是忧伤过度,不是风寒之疾,这点凉还不碍事。朕也没几天了,有些问题,还是想问问,心里好有个数。
朕知道贤弟平日肯定是有所忌讳,畏惧人君之猜忌,不肯尽言,如今,当全无顾忌才是,这儿四下空旷,连宫女宦官都没有,出弟之口,入朕之耳。”
李素:“臣从无顾忌,陛下不必多心。”
刘备微微点点头:“那你说说,大汉真的能历数无疆么?殿兴有福,真的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么?能管得万万年?”
李素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便避重就轻:“大汉已经四百余年,虽经波折,终得板荡。未来数百年后,要说再无波折,那是不可能的。但大汉总会以各种方式解决困局,变革制度、与时俱进存在下去。汉族在,大汉自然在。
至于殿兴有福,臣只是总结天道人理、天心人意之向背,不敢说臣一家之言能管万万年。”
刘备一摆手:“到这时候了,还讲什么礼仪忌讳,朕就直接问重点:你说说这殿兴有福,到底是何道理?人心人性,会合为暗合殿兴有福?别给朕说什么以史为鉴、举古人例子以佐证,朕要听的是人性至理。”
刘备这是抛开事实、想谈心理学层面的推理了,只是他没有接触过心理学,也不知道那些术语。但刘备知道,只有这方面的答案,能让他安心撒手。
李素也知道,不给点真正高屋建瓴、完全干货的唯物哲学分析,是混不过去了。好在刘备现在这个样子,就让他安安心心吧。
至于答案,其实李素确实是有——他前世读书学那些政治历史哲学,剖析包括殿兴有福在内的各种正统论的底层原理、用唯物史观来解读,那都是做过的。
来到这个世界三十多年,因为要靠这个吃饭,李素自己还深入解读、加工、冥思,进行深入浅出的本土化改造。
所以这一切,他想得非常透彻,这是立身之本。
李素灵台空明,全盘整理了思路后,冷静肃然地说:“必要要听天心人意的原理,那臣今天也不说那些大词了。殿兴有福,可以换个说法,叫‘历史前进的必然性与曲折性’。
上古原始,中古分封,当今郡县,天下熙熙攘攘,数千年来,总会前进,让细民更得自主、君父盘剥降低。至于每每土地兼并后、军阀混战、重新均贫富,皆此类也。此即所谓历史必然前进。
但人皆有模仿之心、逐利之心。所谓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也。看到别人成功了,没成功的会甘心么?必然不会,所以胆小者会跟随,胆大者会另起炉灶自立模仿。
故而每次有更迭制度的划时代推进,最后首推者都不得好死,不能稳定地亲见其长久利益。
秦始皇首设郡县,为皇帝,天下遗老旧贵就会想:这都行,为什么不是我?
天下苦秦久矣,陈涉初举反秦、揭竿为旗。则武臣、韩广接踵其后,皆以为‘陈涉王,孤亦得王’。
所以凡改变历史走向者,躁进则时机尚未成熟、为前代反扑所杀,即使不躁进,只要他是第一个动手、还暂时成功了的。那模仿者也会瓜分之。
所以无论是动手时机快了还是刚好,最后都不免一死。因为他们的行为,会让天下野心家觉得‘这事儿能模仿,我也行’。
而历史最厌恶的,就是被简单模仿重复,能被模仿的阶段,是历史的快速混乱迭代阶段,不可能是稳定阶段。
历史要出现一个稳定阶段,关键就是要上屋抽梯、灭绝跟随者模仿的可能,让模仿获益到此为止,形成专利。
所以,只有殿兴动手慢的人,他们的模式无法被模仿,因为你得先有找死之人帮他完成首倡,而且首倡得足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