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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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闻,时运河漕船三成为通州李家所有,或所控。

    万历三十九年李三才失势之后,这运河才渐渐恢复从前态势,不过那被撤的漕运总兵官却是再也未能复设。

    路振飞是继李三才后朝廷委任的第四任漕运总督,在此之前他从未有过独当一面机会。

    早年间在福建任巡按时倒是立过一桩军功,时海贼刘香数勾结荷兰红毛夷入犯,路振飞悬千金以励将士,并遣游击郑芝龙、黄斌卿等大破刘香红毛夷,遂得以京卿录用。

    此番奉旨南下淮扬总督漕运,路振飞压力很大,因为他手中无一兵一卒,故离京之时便遣人急信至福建“五虎游击将军”郑芝龙,请其遣兵淮扬相助。

    郑芝龙接信后,一念当年与路振飞有同击外寇之谊;二念路已为督抚重臣,若能相助他日必有好处。便遣其弟、水师副总兵郑芝豹带兵3000经海船北上淮扬供路振飞调遣。

    有了郑芝豹这3000兵,路振飞遂有底气,但这点兵马于黄淮布防显然还是不够,遂又将目光投至左近,新近又招得武昌左良玉麾下大将金声桓来投。

    其实若能引来左良玉助守江淮更好,但路振飞深知以自已之才能、威望断驱使不得左,若真将左良玉引来无疑如瘟神,届时请君容易送君难。

    倒是左良玉麾下的将领却是不虑的。

    那金声桓因跟着左良玉在河南大败,所部损失很大,而左良玉虽败于李自成,但南逃之时却又收拢无数溃兵,使得麾下兵马复壮至二十余万。

    武昌左近也是遭了连年灾火,哪里养得了左部这二十余万兵,因此金声桓部跟着左良玉在武昌也是日子十分不好过。

    于是,在路振飞的一再招揽下,金声桓便带部私自脱离左良玉来了淮安,除主力受路振飞所遣于徐、泗一带布防外,其余兵马则担负起运河守卫之职。

    这也就是陆四为何在大堤外侧看到金字标旗的原因。

    金声桓就在路振飞的座船上,他是昨天从泗州赶来的,本是想问部院为何瞒着自已给北边的刘泽清送信,但一到淮安却被路振飞拉着视察运河清淤工程来了。

    眼见一路过来路部院眉头始终不展,金声桓便劝道:“部院不必忧虑,淮扬各处河工皆已按期抵达,职料半月之内河淤当可得清。”

    不想,路部院“噢”了一声却侧过脸来看着他,淡淡说了句:“听人说左帅遣人送了你五千两银子?”

    第十五章 我有虎臣 江淮无忧

    “世人皆知左帅最重情义,职早年出身于盗,若非左帅知遇,职恐早已横死……然职此来部院处乃为报效朝廷,左帅不曾半分阻拦,遣人送银于职,亦为使职安心于部院处,绝无他意,还请部院明鉴!……若部院有疑职之心,职这就领兵回去。”

    金声桓声音略微有些激动,看上去是对部院有疑他之心感到惶恐。然他却没如实相告部院,除了使人送来五千两银子外,左良玉还捎带给他一句话,那便是若淮扬站不住脚仍可回武昌。

    “老夫既招虎臣来,便无疑虎臣之心,老夫只是说左帅小气了,如虎臣这般大将之材,区区五千两如何出得了手?再者,老夫这里难道比不过左帅那边?”

    路振飞挼须,微微一笑。

    “淮扬之富仅次江南,职所部这些年来随左帅东征西讨,从无一天踏实,现能得部院接济在这淮扬之地立足,职与麾下诸将深感部院大恩,绝无二心!”

    金声桓这话倒不假,自崇祯五年投左良玉后,十一年间莫说他的部下了,就是他这个朝廷给封的总兵官也是无一日有过安逸,好几回都险些叫那李自成、张献忠给围杀了。

    军中钱粮供应,朝廷也是屡屡接济不上,使得左部诸军不得不如流寇一般行事,落得个恶名狼藉。

    自脱离左部来了淮扬之地后,金部方才得以喘息,也才算是真正享受到了官军待遇。

    只此,便足以让金声恒死心塌地的受路振飞驱使了。

    “我有虎臣,江淮之地无忧啊!”

    路振飞不疑金声桓会弃了这淮扬富裕之地重新归投左良玉,先前所问不过是权术而矣。

    只话音一转,这位路部院却又道:“不过老夫听闻虎臣部下军纪有些堪忧啊。”

    闻言,金声桓一凛,忙道:“部院有所不知,职部原先跟着左帅也是吃了太多苦,初到这淮扬太平地,难免放纵了一些。不过部院放心,职已下严令,再敢有违军纪者,定斩不饶,职也将亲至部院处负荆请罪!”

    一边的淮安知府吴大千听了这话,终是心头一松。身为淮安百姓的父母官,对于金声桓部下的那些虎狼之兵他还真是害怕的很。

    半月内,往他淮安府递的状子多达一百余件,桩桩都是控述金部害民的。

    可这些状子他接是接了,却根本没办法帮苦主伸冤,只因现下金部那些虎狼之兵比他这淮安知府还重要。

    “虎臣呐,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想必你也知道,从前的事老夫可以不再追咎,但今后老夫绝不希望再听到你的部下祸害百姓!”

    贵为漕运总督巡抚淮扬,路振飞身上自有一股威严。

    “如今国家多难,内忧外患,闯贼已成气候,据报西安已失,老夫估摸明年开春那闯贼必提兵东犯京师,而京师供应全靠江南,陛下要老夫做这漕运总督,便是将万斤重担压在了老夫肩上……

    你们可知老夫每日醒来都是如履薄冰,唯恐一个不慎负了陛下重托,误了我大明近三百载基业啊……

    ……虎臣切记,非老夫有意敲打于你,只这江淮之地乃重中之重,万不能有失,故你无论如何也要管住你那些部下,真要激出民变来,这淮扬之地恐也难让你立足啊。”

    路振飞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语重心长了。

    金声桓自也知淮扬之地于他的重要性,忙拱手道:“部院面前,职不敢大言,但只要职在,定为部院效死,为朝廷效死,绝不像某些人般望风而逃,畏贼如虎!”

    “噢?”

    路振飞莞尔一笑,“虎臣此言莫不是指老夫书信北边那位刘总兵?”

    金声桓迟疑了一下,索性直言道:“既然部院问了,职也不好瞒着什么,职以为部院此举不妥。”

    “为何不妥?”

    “据职了解,那刘泽清部军纪败坏连流寇都不如,且怯战畏战,其人更是贪鄙无知,当年便有过向朝廷谎报大功邀取赏赐劣行……

    陛下调他去讨寇,他却假称自已从马上摔下受伤不愿去,到头来还要陛下赐他四十两医药费。实在是搪塞不过去,就带兵到处抢劫,杀良冒功……部院久在京中,难道不知此人不堪?故职实在是糊涂,不知部院为何要书信引他?要照职来说,引他刘泽清来跟引禽兽来有何区别?”

    金声桓话中的怨气连吴大千都听得出来,但后者却不假思索上前说道:“金总兵所言甚是,山东刘泽清非善类,其在河南不敌闯贼反纵兵劫掠徐州、海州,残害百姓,这种人,下官也不知部院为何要引他来?”

    “你们所说的这些,老夫何尝不知道?”

    路振飞轻叹一声,苦笑一声,道:“只陛下委我巡抚淮扬,若不能防河,老夫有何面目去见陛下?……刘泽清虽恶,仍是朝廷所委山东总兵,其部兵马军纪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