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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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都是应该去追求的,追求到的就应该死守,‘执着如怨鬼’这句话出自金刚经,在禅宗的话里,叫做‘住’。”

    “你‘住’在这种纠缠之中,你‘住’在自己的欲望之中,当然你的欲望,有可能会用种鲜活的,更正面的形象表现出来,表现成你的理想,你的追求,你的愿景。”

    “世界第一是住,你们平时说的治病救人,也是住。”黄老的爱人说的平淡如水,她平时很少和周从文、邓明他们讲这些。

    如今黄老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用自己对着世界的认知来开导两人,尤其是周从文这个“怨鬼”。

    “就把它叫做‘住’你陷在里面儿了;另外一个极端是绝对的空无,你陷在白茫茫一片的世界真干净,你陷在人生无意义里,你陷在所谓的涅槃之中。

    刚才说的两个极端,用另外一种叫法,一个极端叫有执,有没有的有。

    有执,什么都是,有有有、要要要的;另外一个极端叫空执,什么都是——没意思,没劲。有执跟空执,都是一种执,都是一种执念。”

    “周从文,你的执念是什么?”黄老的爱人说着,忽然深深的看着周从文问了一句。

    “老板长命百岁,能多活一段时间。”周从文的思路有些混乱,他茫然回答了一句颠三倒四的话。

    “他要是不想呢?”黄老的爱人问道。

    “没人不想。”周从文执拧地说道,“能多活几年,在现在科技大爆炸的年代,老板能完成很多梦想。”

    “说你执着如怨鬼,还真是没错。”黄老的爱人平淡如水地说道,“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就是各种境遇,各种追求,都是不应该,往死里较真的,都是应该拿起放下的。

    什么叫生其心,虽然各种境、各种态、各种相、都不值得去着相,不值得去执着。”

    “就这样吧。”黄老的爱人最后说道。

    “师娘,我不这么认为。”周从文顶着内心深处对老板娘的大恐惧,强项说道。

    老板娘就像是高僧一般点化自己,估计老板的淡然也是被老板娘熏陶出来的。

    就这样吧,这四个字简单而随心,可却充满了大智慧。

    “你怎么想。”黄老的爱人认真看着周从文,她没有强行让周从文同意,而是询问着。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话说的对。尽管花开也是一种空,但这个花开的是真美啊。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知道无常是常,但是这不影响我们内心,来世界花开一场。”

    “……”邓明无语,听着周从文和老板娘之间打禅机,很是茫然。

    “来这世界,花开一场。”周从文道,“可是有能力、有可能让老板再看看花开花落,云起云散,为什么不呢。明天的花,和今天的花可是不一样,师娘您说对不对。”

    黄老的爱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周从文,“周从文,接下来你要说的是不是我如果坚持,也是着了相。”

    周从文坚定的点了点头。

    “自己去拿镜子看看,看你一脸怨鬼的样子。”老板娘斥道。

    “每一次急诊抢救的时候,我……我们都是这种样子。”周从文道,“要是都像您这么想,急诊科可以关了。没什么执着的,急诊手术也没必要做不是。”

    “不一样,你偷换概念。”黄老的爱人笑道,“不过呢,和你争吵没什么意义,你好好休息一下,老黄还行,他说他能撑三天。”

    “这段时间,你自己想清楚,如果到时候老黄坚持要走,你坚持要做手术,我同意。”

    “!!!”邓明怔住。

    “这都是命,谁让老黄心疼你呢。”黄老的爱人淡淡说道,“都八十六了,还要遭这个罪,你说你呀。”

    周从文怔住。

    “楚霸王怎么样,还不是走了。千古风流人物,谁又能长生呢?”

    “该走就走,不贪恋,不沉溺,挺好。”

    老人家说完,站起身。

    “邓明。”

    “师娘。”

    “给我找个地儿我歇歇。”

    “好。”

    邓明搀扶着老人家走出办公室,回头深深的看了周从文一眼。

    他的目光中,有着千言万语。

    周从文怔怔的看着桌面,他没起身相送,而是回想着老板娘说自己的那句话——执着如怨鬼。

    上一世自己就是这个鬼模样,心中有执念,所以才阴差阳错重活一回,却被老人家一眼看穿。

    怨鬼么?周从文想到这个词,有些茫然。

    他怔了很久,才晃晃荡荡回到值班室。

    对着镜子照了几眼,周从文看见自己的脸,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就是怨鬼?

    难道真应该像是老人家说的那样,就这样吧。

    老板要是再年轻三十……不,二十岁;不!年轻十岁,估计没人会拒绝手术。

    可是他毕竟八十六了,真的有必要么?

    周从文心里的执念已经渐渐的松动。

    第1626章 做梦去吧!

    周从文看着自己执着如怨鬼的样子,信念微微动摇。

    可是周从文毕竟转世为人,他的执着并不是一世,而比寻常人更深、更执拧。

    躺到值班室的床上,周从文把腿踩在更衣柜的侧面,凌空搭起二郎腿心里琢磨着老板娘刚刚说的话。

    他有些迷茫。

    老板娘说得都对,而且老板毕竟年事已高,真要大开胸换主动脉弓的话,很遭罪。

    想着老板术后插呼吸机,用机器维系生命体征的样子,周从文心里也多出了一抹犹豫与踌躇。

    不知过了多久,周从文拿出手机。

    周从文郎心如铁,一般的事情根本打动不了他。要是别的事儿,肯定要问老板。

    但这件事老板必然不会给自己一个答案,周从文迷茫之中把电话打给柳小别。

    “小别。”周从文哑着嗓子说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从文也和邓明一样,声音嘶哑,听起来真的如同怨鬼一般。

    “哦?你怎么了。”柳小别了解周从文,她听声音不对,马上问道。

    周从文简单讲了一下事情经过。

    尤其是老板娘对自己当头棒喝的事儿,周从文也说给柳小别听。

    “小别,你说我是太执着了么?如怨鬼一般。”周从文问道。

    “想什么呢。”柳小别斥道,“禅宗的话都是模棱两可,最是放屁不过。”

    “呃。”周从文哑然。

    不过这是柳小别说话的风格,周从文早就知道。

    “你呀,是不是看见你家老板生病整个人都傻了。”柳小别鄙夷道,“能做手术当然做,又不是不能治。凡事要尽心尽力,不留遗憾。什么执着,老子我就这么执着又能怎么样!”

    “可老板决定放弃。”周从文无奈地说道。

    “他老糊涂了。”柳小别和周从文之前的说法是一样的,随后她笑着说道,“周从文,你们平时会听患者的话么。”

    “会。”周从文道,“听患者的话会少很多麻烦,别人也挑不出理,省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