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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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蒙古拉来了汗血马,买来了宝雕弓!”

    “只是……”说这话,魏忠贤忽然犹豫起来,似乎不再敢言。

    朱由校并不在乎什么宝雕弓,但也知他心中所想,只是一副欢天喜地要去狩猎的样子,头也不转地问:

    “只是什么?你倒是快说。”

    “只是被那言官御史阻拦,说奴婢擅权夺事,不然这狩猎一事,早就准备妥当了。”魏忠贤委屈扒拉地说着:

    “奴婢是为了皇家办事,哪里是自己擅权。”

    “朕知道你忠心。”

    穿戴好衣物的朱由校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言官御史,朕狩猎的事情也要管?”

    “这事儿你是按朕的意思办的,可由不得他们嚼舌头!”

    魏忠贤听这话后笑了笑,心里有了底,劝慰道:“皇上,不要想这些了,那些嚼舌头的言官御史奴婢不会让他们再来烦皇上了。”

    朱由校没有说话,只顾着穿戴戎服,算是默许。

    “皇上,咱们快去南海子吧。自成祖皇帝后,大明许久都没出过这般勇武的帝王了。”

    穿戴好帝王戎服的朱由校大笑几声,问道:“忠贤,朕这一身,比塞外的建虏怎么样?”

    魏忠贤连忙竖起大拇指,拍掌叫绝。

    “皇上不知比那塞外的建虏英武到了哪里去,塞外建虏,哪有和您比的资格!”

    朱由校哈哈大笑,龙颜大悦。

    这次狩猎之前,魏忠贤早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跟着朱由校出来的,怕是要有上千人,阵仗空前。

    除了十二监六局的宫娥、太监们,便是成批的厂卫,锦衣卫在明,东厂在暗,全都在尽职尽责的保护着朱由校的安全。

    不得不说,这魏忠贤是有些真能耐的。

    提督东厂不过半个月的光景,这大内就已经翻天覆地的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是夸张了,但处处都能看见巡逻的厂卫却是真的,在这样的环境下,朱由校才有了些许安心。

    只不过朱由校没有料到的是,自己想玩个打猎而已,居然连后宫女眷都一块出来了。

    朱由校说的是打猎,但魏忠贤理解成了狩猎,这两者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没什么办法,到了南海子的一行人只好就地扎营。

    由于大太监王安眼下正在内校场与张维贤整顿京营,这十二监六局的太监宫娥们,也就都听了魏忠贤的调派。

    太监和宫娥在休息场地摆放桌椅和装饰,还有人将水果从车上一盘一盘的拿下来开始摆放,厂卫们则是就地扎营,布置岗哨,热闹的很。

    看着火热的场地,还有边走边聊的后宫女眷们,一脸懵逼的怕是只有朱由校了。

    朕只是想简单的打个猎,怎么搞的这么大?

    不过很快,朱由校也就释然了,搞大了也好,传到文官的耳朵里,更会让他们放心,淡化整顿京营造成的影响。

    就在这狩猎几天不回宫,耳根子清净清净也不错。

    就在熟悉弓马的时候,朱由校转头看见了两个女人坐在帐篷里闲聊,当即便有些许不悦之色。

    这两人,一个是西李选侍,另外那个便是郑贵妃。

    她们两个,都是先前阻止自己登基的明面主角,朱由校是如雷贯耳。

    不过朱由校却也知道,她们两个看似是要篡权,但并不是真正的主谋。

    有人要拿她们刷声望,好让自己的党派提高影响。

    这个威望谁刷不是刷?

    第十六章 不欢而散

    这个声望,何不让朕来刷呢?

    想到这里,朱由校慢慢走近两个女人,很快,她们也都注意到一道身影压过来,话音逐渐小了下去。

    “参见皇上。”两个女人尽管有些害怕,但还是纷纷行礼。

    “免礼。”朱由校负手在后,淡淡问道:“是谁喊你们来的?”

    西李选侍和郑贵妃对视一眼,不禁低下头,但却没有人敢先说出什么话。

    皇帝狩猎,宫闱随行,这是规矩,并不需要谁喊她们来,朱由校这么问,很显然就是不想让她们来。

    魏忠贤忙上前劝道:“二位娘娘也都是担忧皇上,一片好心哪。”

    他这一劝,朱由校愈发不悦的神情许多人更是看得见。

    站定片刻,朱由校冷哼一声,拂袖道:“看来这次狩猎也不会有什么意思了,真是晦气!”

    “魏忠贤,下次狩猎看着点儿,别什么人都带来!”

    言罢,朱由校径自驾马离开,一批锦衣卫随行而去,留下西李选侍和郑贵妃二人怔怔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本来热热闹闹的狩猎,因这事不欢而散。

    郑贵妃和西李选侍也都没了什么交谈的心情,此刻,她们只是觉得周围那些窃窃私语,都是在说她们不得圣意,搅了这次狩猎。

    尴尬,实在是又尴尬又没了面子。

    待朱由校远去,留在原地的魏忠贤才是喊道:“都愣着干什么,狩猎取消了,该收拾就都收拾吧!”

    他这话说完,四下紧的忙活开了。

    魏忠贤上前半步,恭敬地道:“二位娘娘,皇上回宫了,奴婢这也就跟着回去了,毕竟政务繁杂,皇上一个人忙不过来。”

    自称奴婢,这是打着显示地位的意思。

    郑贵妃位高于西李,刚要说话,却见魏忠贤直接转头,居然翻身上马离开了。

    她的手放在半空,须臾又无力的放下,轻轻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

    朱由校驾马回乾清宫的时候,魏忠贤派往辽东发饷的人,也都是出了山海关。

    这一路人马,是由东厂档头傅应星带领,负责押运的也都是东厂人马,随行还有前去宣旨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

    十一月的沈阳,受小冰期的影响,已经笼罩在皑皑白雪中,晌午太阳化开的雪水,日落就会在屋檐下再结成冰棱子。

    入夜时分,经略辽东的熊廷弼站在城墙上,望向远方正在拔营撤走的建奴营帐,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意思。

    今年八月,泰昌皇帝刚刚即位,建州奴酋努尔哈赤率兵逼近蒲河,想要趁乱袭取辽东。

    当时朝廷正为取消矿税一事,闹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辽东。

    不过奴酋的这个做法,熊廷弼早有预料,他命令蒲河副总兵贺世贤坚守不出,如果奴酋来犯,就以坚城重炮守之。

    坚守不出,贼若进,我便守,贼若退,我则击,以重炮环城,使奴贼进无所掠,退则损兵折将,苦不堪言。

    这便是熊廷弼对付建奴的制胜之策,事实证明,一年之久了,努尔哈赤没有从他手上占到丝毫便宜。

    熊廷弼深信,如此之法,根基薄弱的建奴,迟早有被大明耗光的一天。

    九月,建奴大军果真耐不住等待,以重兵攻蒲河。

    贺世贤奉熊廷弼的军令严守不出,亲自上城督战,发重炮专击建奴大营。

    经过一番血战,贺世贤以几百明军阵亡的代价守住蒲河,但随后各堡反击,也将攻城来犯的建奴斩杀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