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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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的兵壮,平日都归他操练。

    至于他口中的‘伯瑜’,乃是刘琦表字。

    刘琦乃长子,伯为长仲为次叔为三季为小,其名为琦,意指美玉,瑜字亦有所指,《礼记·聘义》中有瑕不掩瑜之说,故表字伯瑜。

    刘琦将手中的水囊向着刘磐抛掷过去,微笑道:“来都来了,为何要在这里虚耗岁月?还不如进城搜罗些情报来的实际。”

    刘磐不愧是武人出身,他轻描淡写的伸手抓住了刘琦掷来的水囊,仰头‘咕噜噜’的也灌了一口,打了个长嗝:“你我乃是探访,非是替叔父上任,且这一路上也探到了不少情报,知晓了南郡有宗贼为患,不服官署管制的少说也有数十家,襄阳、江陵等大县亦为其等掌控……这些情报回报给叔父足矣。”

    刘琦对刘磐的话不置可否,笑道:“兄不想入城,莫不是听说此间有宗贼之患……有些怕么?”

    刘磐比刘琦还大上几岁,且一向又以‘山阳刘氏族中最善骑射者’自居,岂能承认自己怕事。

    刘磐脸色发红,道:“休胡说!为兄有甚怕的?我就是恐万一惹出乱子,回头耽误了叔父上任,反为不美。”

    刘琦叹息道:“兄长之虑虽有些道理,可问题是你我现下探听来的这些情报,对父亲而言并无大用。”

    刘磐闻言皱起了眉头。

    “南郡宗贼甚多,各族皆圈养私兵,霸占州县,叔父身为六百石刺史,有监察郡县豪右之责,这情报岂能无用?”

    刘琦转头望向不远处的县城,道:“南郡宗族圈养私军者甚多,路人皆知,父亲若来荆州,沿途随便找几个农户一问便知……又如何算是有用?”

    刘磐有心想反驳刘琦两句……但细琢磨一下,好像还真就是他说的对。

    他不由沮丧的长叹口气,道:“那你且说,什么情报才是有用的?”

    刘琦不并着急回答他,只是反问道:“兄长,何为宗贼?”

    刘磐回道:“一地豪强中,为恶者。”

    刘琦笑道:“兄长此言不对。”

    刘磐皱起眉:“哪里不对?”

    “鱼肉乡里,为富不仁,强迫民女……算为恶否?”

    “自然是算。”

    “做了这些事的宗族,便一定要归为宗贼么?便一定要举族讨之么?”

    刘磐闻言一愣,犹豫道:“应该是……不用吧,好像是太狠了些。”

    “那就咱刘家这种外来士人而言,兄长觉得谁才是宗贼?”刘琦微笑着继续问。

    刘磐很是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后,方才明白了刘琦所指为何。

    宗族豪强,大汉各郡皆存,因汉朝田地为私有制,耕者有其地,可自由出卖,因此便容易形成兼并。

    诸郡县中,越大的豪族,便越是以兼并土地为家族主营之业。

    他们有钱,有田,有私士,有军械,唯独没有取得正经仕途的门路和从高官先祖那儿继承下来的经学治典。

    没有正规仕途门路的豪族在地方掌控部分权力和经济,他们与以士人所任的监察官在一定层面上可以相辅相成,若能好好合作便可各取所需,但若彼此相恶,那便是针锋相对,互不相容的局面。

    山阳刘氏初来乍到,自然要在本地豪族中,找出哪些宗族可以与他们相辅相成。

    至于那些妄自尊大,或是另有心思,不希望新任监察官上任的,就是宗贼。

    这与宗族兼并土地,鱼肉乡里,强抢民女之类的恶行并无实质性的关系。

    宗贼和宗族的划分,背后是深层次的政治。

    ……

    刘磐咧了咧嘴,道:“可仅是南郡宗族,便有上百,你我初来乍到,如何分辨?”

    刘琦伸出食指,抬手指向宜城,笑道:“原地驻扎肯定是不行的……只有进城去打探,才会有所斩获。”

    刘磐面露迟疑之色……他还是想等刘表抵达荆州后再说。

    刘琦知道,像是刘磐这样的武人,若是不激他一下,只怕会固执己见至死。

    刘琦遂激他:“大丈夫行事如何这般扭捏?兄若怕了,我自去宜城打探。”

    说罢,转头去牵马。

    汉末武人重风骨,重气节……最重要的是看重面子。

    刘磐平日里以族中第一武人自居,现遇着大事,若是被刘琦比了下去,面子往哪里放?

    他忙道:“胡说,大丈夫岂惧生死?罢了!某今日陪你便是!你我进宜城打探消息!”

    刘琦回返过来,伸手在刘磐的肩膀上重重一拍,笑道:“这才像话。”

    虽受了刘琦的夸赞,然刘磐的情绪依旧不高。

    他劝道:“伯瑜,咱们且先说清楚,进宜城探明南郡诸族虚实后,汝切勿再起旁的心思,只与我安心等叔父来此,可否?”

    刘琦闻言愣了愣。

    很显然,刘磐让他安心在这里等刘表到来并不符合他的本意。

    若真如此,他干嘛要比刘表提前来荆州?

    刘琦来这,是为了改变命运的!

    而改变命运的第一前提……就是要搞事情!

    刘磐见状急了:“汝为何犹豫?”

    “哪有,我没犹豫……听兄长的便是了。”

    “敷衍!汝明明就是犹豫了!伯瑜……汝果非安分守己之人!”

    第二章 双骑入城

    刘琦和刘磐从老家带来的三百私士,被安排在远离县城的山中,他们兄弟则是乔装改扮,两人各牵一马,悄悄的进了宜城。

    南郡治所本在江陵县,但自打上任荆州刺史王睿被孙坚所杀,郡守郭永恐孙坚兵威潜走卸任,南郡的政务便在本土宗族们的授意下,被上任刺史遗留的掾属官吏们,暂时移至于襄阳,有赖其等掌控。

    名义上,江陵还是南郡治所,但郡中的实际政治权柄却已经转至襄阳县。

    宜城距离襄阳很近,位于汉江中游,东接章陵,南接当阳,北抵襄阳,东西两面环山高起,中部河谷平原,北高南低,向南敞开,乃是襄阳在南方的门户所在。

    刘琦和刘磐在宜城的闹市找了一家最大的酒舍,要了些酒食,打算摸索些情况。

    在古代,酒舍是一城中流言最多的地方。

    此刻乃是午时,算饭口,但酒舍内除去刘琦和刘磐两兄弟外,并无其他客人。

    最近几年,战乱激增,生产力大幅度减少,除去少数的大户可以维持一日三食之外,普通百姓最好的生活就是保证一日两食。

    早为大食,吃的多,因为要干一天的活,晚为小食,吃完了睡觉,所以吃的少。

    酒舍主家见今日来了两个外乡人吃午食,很是高兴,亲自给两人的羽觞内斟酒,又主动陪坐,倒是省了刘琦主动向他攀谈的麻烦。

    “听二君口音,似是兖州人士吧?来南郡做买卖?”酒舍主家热情道。

    刘琦端起羽觞,泯了一口酒,道:“长者好眼力,我二人乃是山阳巨野人士,是来荆楚做漆器生意的。”

    酒舍主家心情很好,道:“漆盘漆觞?咱南郡本地做这买卖者不少,两位从兖州大老远至此,怕是未必赚得到钱。”

    “为何?”刘琦故作惊讶地道:“不瞒长者,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