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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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席?

    就这场面谁人又能吃的下?

    蒯良快走了过来,对刘琦道:“掾史可让诸君暂且去驿馆的后舍暂歇,良会遣族中人代为看管,待事定之后,再由掾史亲自安抚。”

    刘琦之前一直没有见过蒯良。

    今日宴席前为避嫌他俩彼此也只是礼节性的打了个招呼,如今方是第一次正经谈话。

    “多谢子柔公和德珪公助我稳定局势,若无二位,琦今日难成大事。”

    刘琦的感谢发自肺腑。

    除掉以张,贝,苏三家为主的宗贼,算是扫除了进驻南郡的大碍,若是没有蔡氏和蒯氏相助,此事确实难成。

    当然,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立足南郡,也算是刘琦心中的小小遗憾。

    刘琦一边吩咐黄忠看押剩下的各宗族长到后舍暂歇,一边请蔡瑁和蒯良来到一旁道:“眼下驿馆内的宗贼首领虽死,但形势依旧严峻,若想成大事,非得行雷霆手段。”

    蔡瑁和蒯良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蔡瑁拱手道:“公子所言,我等起事前也作过考虑,依蔡某之意,当乘着宗贼诸首服诛之际,火速派人收拢各家的私军,打掉他们在南郡各处的私兵屯营,确保南郡各县平安无险。”

    蒯良在一旁补充道:“待收拢南郡宗贼私兵,成了气候,再行拉拢或威压江夏、零陵,桂阳诸族,各方畏惧,必然归附,则荆楚可定。”

    刘琦心中明白,这是蔡,蒯两家预谋好的,想要摘果子了。

    去兼并苏、贝等宗贼的私军和田产,这犹如抄家一样的好活,他们一定干的比杀人开心!

    不过依目前的局势看,眼下还真就是只能依靠他们。

    但所谓利益均沾,好处也不能让你们全都占了,你们要发展,山阳刘氏在此地也要发展。

    刘琦对二人笑道:“被杀的宗族有五十五人,这五十五家若是仅靠二位,只怕一时间也难以完全收拢,恐误大事,诸公不妨分头行事,我让黄忠会和刘磐,引刘氏兵壮去收缴以苏氏为首的私士财货,德珪公引蔡氏族中家将去收缴以张氏为首的私士,子柔公可安排族人去收缴以贝氏为首的私士,二位以为如何?”

    蔡瑁闻言皱了皱眉。

    按照他一开始的算计,收拢宗族私士财货,是他和蒯良二人平分,当中并不包含刘琦。

    毕竟刘表只是遵照“三互法”从外州临任的监察刺史,非本土士族,就情理来讲,没有去占据荆州土地田产的必要。

    “监者两岁更之”,为防止负责监察的六百石刺史与地方掌握实权的两千石郡守勾结,大汉十三位到了任期的刺史便要轮换,怎么可能在荆州待长久?

    除非刘表在雒阳看出什么苗头,找到了他可以一直在荆州任职下去的理由。

    但这在蔡瑁看来根本不可能。

    “公子,此事凶险,还是全权交由我二人负责吧,公子的手下还是留在宜城,以防不测才是。”

    刘琦心中暗笑:唉,这么快就把尾巴露出来了?

    我偏不。

    “就是因此事凶险,所以我才不放心只让两位处理,万一有什么闪失,琦无法向严君交待……就按我刚才说的定吧。”

    最后一句话,刘琦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蒯良深深地看了刘琦一眼,沉默良久,道:“我等依掾史便是。”

    蔡瑁本想再争一争,但蒯良松口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认三家分利。

    大致商定了一下细节后,蔡瑁先去刘磐那里,帮他处置随同诸族长而来的那千余随从。

    而蒯良并不着急离去,他看向院落正中已经被绑缚的张方,问道:“掾史,五十五家宗贼尽除,为何独独不杀此人?”

    刘琦解释道:“他兄弟张羡目下正在桂阳任郡守,我若杀他,岂不惹出祸患?留着他用来钳制张羡,以为后计,倒也不错。”

    蒯良的心中颇感惊异:“掾史弱冠之年,就这般深谋远虑,难怪刺史敢让掾史一个人来荆州,却是慧眼识人!”

    刘琦谦虚的摇了摇头道:“不敢承蒯公这般夸赞,来日方长,接下来的事还请蒯公帮忙运作筹谋。”

    两个人互相对视着,都是意味深长的笑了。

    刘琦心中想的是这是只老狐狸。

    蒯良心中感叹,此子年少诡诈如狐,我等老的今后当何以自处?

    ……

    初平元年五月初八,刘琦联合蔡,蒯两族,在宜城驿馆诛杀五十五家宗贼首领,仅有张方一人被生擒,黄叙和蒯越生擒宜城县令李铮,蒯越说服宜城县尉、县丞等人归顺;

    刘磐伙同蔡中,蔡和,率领三百刘氏兵壮控制了千余宗贼随从,后蔡瑁赶至,将其等招抚。

    五月初八傍晚,除了被杀的宗贼首领外,其余襄阳宗族在蒯良的劝导下,皆手书表示愿归刘表。

    五月初八戌时,黄忠和刘磐携苏代,苏焕两兄弟的首级,乘夜攻破襄阳城外苏氏私军兵舍,斩首七十三枚,余众皆降,苏氏一千二百名私军尽被收编。

    同时,蔡瑁携族中家将攻破张氏私军兵舍,蒯越智取华容长贝羽兵马屯营,尽分两家私军。

    五月初九至五月十四,黄忠和刘磐,以及蔡蒯两家分别行动,攻取南郡周边宗贼的兵舍与仓敖,各自收编以充其势。

    五月十五,十七家宗贼族人主动派人来宜城,请求放弃族中财产,土地,农户,私士,举家北迁,刘琦在蒯良的求情下同意其请。

    在收拢了各家族的私士,粮草,军械之后,刘琦派刘磐进行清点,结果让他大吃了一惊。

    仅仅是三大家族被抄没的物资,就有田九千顷,钱四亿七千七百万,环首刀一千,札甲五百具,大铠四十领,角弓三百张,羽箭一万五千支,粟、麦、菰共五万石,麸八万石。

    其中最可怕的,是他们居然总计屯盐有三十万石!

    屯了这么多的盐,足足可够全南郡的人吃上一年,为了什么?为的就是看准时机,哄抬盐价,席卷荆州盐利。

    这是足可以让整个荆州倾覆的大手笔。

    但刘琦知道,官盐的买卖,一向是由蔡氏和原先的官署同营,如何苏,张,贝三家却能够囤积如此巨大的数量?

    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刘琦自然不能再去深入调查,若是真把蔡瑁惹急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在收缴了荆州宗贼的资产后,下一步就是入驻襄阳,正式入主荆州了。

    但眼下的襄阳城中,还有两个比较棘手的人需要处置,一个是张虎,一个是陈生。

    第十七章 谁的地盘谁做主

    张虎和陈生这两个人,原为江夏贼,当年曾率麾下数千贼寇在江夏纵横为恶,劫掠县府,屠戮百姓,属于一方祸胎。

    而此二人能够进入襄阳,也是机缘巧合。

    上任荆州刺史王睿死后,荆州刺史之位空悬,襄阳令杜笙暂时执掌南郡一十八县。

    杜笙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对荆州宗贼坐大深恶痛绝,他执掌襄阳之后,便立刻整顿吏治,打压宗族,并打算将原先同五大家族共营的官营盐铁生意回收。

    他这样做,毫无疑问的触碰到了襄阳宗族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