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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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则也算是说自己只要进了上舍,将来还钱肯定是没问题的。

    二嫂没法接话,只能跟着大嫂一起夸夸刘钰。

    儿媳终究是外人,听着儿媳妇夸自己儿子,刘钰的母亲也是高兴,问道:“既是开了口,肯定要不少。说吧。”

    “一千两。”

    “成,一会儿就记上。正巧你两个嫂子也在这,家里的事需得见得光。吃过了饭,叫人给你送过去就是。”

    说完了钱的事,母亲便冲着两个儿媳挥挥手道:“你们两个回去吧,也不用你们来,家里丫鬟都用不完,哪就非得天天来了?倒是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丫鬟的脚都磨肿了,天天还得告诉你们不用来了,哪天若是忘了,你们心里知道就是。”

    两个儿媳天天都听这样的话,但天天都要来。

    婆婆说不用来,那是恩赐。但若自己不来,那便要被人戳脊梁骨。

    多年你的媳妇熬成婆,这不是一句简单的俚语,而是多少泪珠滚出来的可怕。

    刘钰母亲是公侯小姐,那时候开国不久,南方还在打仗,规矩也少,便没有这么个多年媳妇熬成婆的过程。

    她说的都是心里话,但两个儿媳可不敢当真。

    两个儿媳行了礼,念了谢,这才退去。

    刘钰的妹妹只说母亲的早饭有些腻不想吃,也自回自己院里了。

    能上桌吃饭的就剩下了刘钰和母亲,丫鬟们都已经摆放停当,两人便移步到了后屋。

    只是简单的早饭,并无多少菜品。

    大顺的勋贵多是陕西人,吃不惯米,内厨的早饭便上了一些糜子和栗子面做的小窝窝,又弄了一些芝麻馅的元宵做早点。

    因是早餐,菜也简单。

    一品豆秧汆银鱼,一份时鲜的青豆肉丁雪菜、什锦鸡丝、蜜酒干腌果子狸、蜜柚皮冬瓜……再多的也就没什么了,很简单的一顿早饭。

    担忧刘钰昨晚上吃多了蟹,故早叫内厨准备了一份润醋姜丝。

    菜的味道也就一般,也就最后的那碗酸笋鸭条汤还算有点特别的滋味。

    “对了,昨日你舅舅差人送来些西洋进贡的绰科拉,此物产自阿美利加。说是用了许多香料蜜制,除了砂糖、肉桂和龙胆,剩下七八种都是产自西夷的,叫甚么阿尼斯之类的香料……”

    “喝的时候需以沸水加蜜汁砂糖冲泡,我只当是什么好物件,只喝了一口便都啐了。你既是喜欢西洋玩意,一会我便叫人给你送过去,若不喜欢便扔了。还有一套烧水煮这个绰科拉的银器,粗糙的紧,倒不如那不雕花的黄杨木勺子看着顺眼。”

    刘钰听着这些奇怪的名字,想到昨日在齐国公府经历过一次的翻译噩梦,品着母亲嘴里的种种,琢磨了半天。

    绰科拉?

    阿尼斯?

    靠……

    等他好容易想明白母亲说的是什么的时候,胃里忍不住一阵翻腾。

    这尼玛能喝?

    绰科拉应该就是巧克力可可,按说也好喝,前世他上小学时候也嘴馋过纵享丝滑。

    阿尼斯就是小茴香的音译。

    再加上肉桂、八角之类的十余种香料,可可里煮上盐、八角,这玩意只怕比泔水还难喝吧?

    本欲推辞,听母亲说还有一套专门用来煮沸的银器,想到自己如今正需用钱,不禁眼前一亮,暗道这可真真是买椟还珠、收炊壶而扔可可了。

    刘钰道了声谢,又说了几件西方故事给闷在家里不能外出的母亲解解闷,心里只盼着母亲赶紧同意让他离开——这种别人把自己当亲儿子、自己却把她当初次见面陌生人的感觉,实在不好。

    母亲又说了一些闲话,又叫丫鬟取了一个法兰西国“进贡”的海狸皮帽子,说亦是产自阿美利加魁北克。

    只说过些日子去武德宫演武时候,天气要冷,此帽柔软多毛,遇水毛顺而不虬,最是暖和。

    刘钰也能感觉到母亲的寂寞,收了这顶河狸皮的帽子,终于收下了心,又多陪着聊了几句。

    他有前世的见识,便找一些中年妇女爱听的故事,只推说是西夷故事,逗母亲开心。

    又说了一会子话,母亲支开了丫鬟,笑道:“谁给你出的馊主意?当着你两个嫂子的面借钱?”

    刘钰也不好把雨燕供出来,低头道:“这不是怕日后啰嗦嘛。”

    “怕个劳什子啰嗦?如今我还当着家呢!”

    “你大哥是要袭爵的,你二哥也有职差,娶得也是钱像雪片子似的人家。就你还小,千把两银子,你妈我还拿得出。既是走了公账,将来还得还,何苦来哉?日后再用钱,叫雨燕过来,悄悄告诉我就是。这大张旗鼓的,我只当用多少,原来千把两银子,真是没个出息。一千两可够?”

    父母多爱幼子,加上刘钰又不能袭爵,私下里母亲很是宠爱。

    刘钰心下感激,连连点头,只说够了够了。

    第014章 江湖

    回到自己房中,不多时,几个小丫鬟就将那顶海狸皮的帽子、煮可可的器具都送了过来。

    银子只给了张条子,若是用时,只需拿着条子去府里支用。反正按刘钰母亲所想,这花钱的事也不是刘钰自己去花,定是要让小厮、丫鬟去做的。

    母亲可能是怕钱不够,又悄悄从体己钱里拿出来两个十两的金锞子,这个不走府里公账。

    到午饭时候,雨燕也和几个丫鬟捧着一大堆各色绸缎回来。

    刘钰前世没见过这么好的绸缎,这一世没见过这么市面货的绸缎,也不认得哪是青缎、哪是潞绸。

    询问后抄起来那匹潞绸,试了试质量,正堪用。

    正好也不算贵,一两多银子一匹,做出来一千二百两怎么也够了。

    大致画了个图,便将堆成堆的绸布交给雨燕。

    “这些剩下的,你就看着分分,都是些市面货,我用不到,你们倒是可以一人裁一件衣裳。若是多了有富余,你便留着;若是少了,你再从房里出些钱买几匹,不要这个有那个没有的。”

    嘱咐完了,提着金子和支用银子的号牌,出了内院,找到了自己的亲近小厮馒头。

    大致说了说,又把银子和金子都交给他。

    “你就找家好一点的裁缝铺子,把我交代的事干了。具体怎么弄,我那纸上也都写明白了,你既认字,应是错不了。若有回扣,你自留着就是。我只要尽快做出来,可听明白了?”

    馒头喜笑颜开,一下子六七百匹绸缎的活,这回扣好说也有个几十两。

    他也知道,以后的日子还长,将来若真分了家,自己跟着三爷,怎么也混个管家之类,哪里分不清轻重?

    得钱固然可喜,事情办成了才是最重要的。

    “三爷且放心吧。今儿初十,保准在仲秋前做完。京城里别的不多,裁缝铺子可少不了。只是花个千把两银子弄个玩物,若是国公知道了……”

    刘钰给了馒头个白眼,骂道:“你若是以后想让我觉得做事不靠谱,便让我爹知道。”

    馒头赶忙收起了钱,嘻嘻一笑,心道知道了最多挨顿打,可还有钱落在手里。若做的严密,就不知道便是。

    一溜烟从门前跑开,差点撞到了从外面进来的田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