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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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压不住,就容易闹出来大事。

    而起本身显学一派的想法,那又不是和劳动人民相结合,纯粹就是自上而下的“拯救”,这要是闹不出来类似青苗法之类的事,那就见鬼了。

    但李欗的做法,那就大不同。

    放开危机中憋疯了的资本,最多两三年,就能直接把豫皖地区搞的天怒人怨,直接炸了。

    而豫皖地区,又是死地,尤其是伴随着淮河治理、黄河改道、铁路修建、先发富庶之后,被分割的区块,使得这种起义,在李欗看来是可控的。

    靠着起义,用类似《流民图》事件的办法,使激进思想退潮,同时让传统派产生对新兴阶层的恐惧和不满。

    然后既是起义,肯定是要杀人的。

    这不是朝廷杀的啊。

    是起义者杀的。

    地主、乡绅、买办、商贾等等,杀上一波,这地契不就空出来了?

    随着铁路修建、黄河改道、淮河治理等,使得这一波起义无可流动,最后也不会成大事。

    刘钰当年是怎么毁的扬州?除了漕运改海运这个大背景外,可还有故意纵容起义军,吓的富户商贾携带资本润到松苏去了,他还借着机会搞了波地产弄到钱,兴办了不少实业。

    李欗自是觉得你既做得,我做不得?

    到时候折腾一波,事后或剿或招安,再把空出来的地收为官田分掉,笼络人心。

    顺带拉出来一波和新兴阶层有血海深仇的“保守”的新军,驻扎先发地区。

    这样一来。

    对资产阶级而言,是皇帝给擦的屁股,要不然这群起义军不得冲到你们那把你们挂树上?

    皇帝是资产阶级的恩人。

    对无地贫农、失业的手工业者,是皇帝收拢了田地,分给你们。

    皇帝是这批贫苦农民、失业的手工业者的恩人。

    对雇工而言,本身的危机,与起义造成的失业,皇帝招募一批军队、再送一批人去扶桑垦殖。

    皇帝是这批雇工的人。

    对地主而言,当然,已经被杀了的地主是死人那都无所谓,对于其余地方的地主而言,是皇帝扑灭了起义,要没有朝廷你们不得全完犊子啊?

    皇帝是别处地主士绅的恩人。

    这一波折腾完,豫皖地区的局面就会大为改观。

    原本的旧的基层统治崩溃了,这时候科举改革也基本完成了,再选一波官吏,从已经被起义军摧毁了旧秩序的地方,直接建立新秩序。

    而本身,迁民这种事,又得一波波地来。

    借着危机、繁荣的周期;借着找机会弄爆西班牙把拉美市场打开创造繁荣的契机。

    把豫、皖地区的均田、迁民、转型、赎买等完成。

    如此,朝廷手里就捏着东北、京畿、山东、河南、安徽、江苏、浙北等大片的既有稳定的自耕农支柱、又完成了改革的地区。

    剩下的,就可以慢慢折腾了。不管是人口、还是经济,已完成改革的地区都占据绝对的优势。

    其余的地方,或慢慢来、或猛地来,那主动权就在朝廷手中了。

    而福建、两广,这些地方,本身靠海,可以下南洋。

    而要解决西班牙,吕宋又可夺回。到时候对吕宋的西班牙人就不必客气了,什么教堂、什么庄园、什么地产,通通充公,反正也不怕报复。既有从西班牙手里夺来的地产和教堂教产,离得又近,这又可以顺带解决一下福建的人口问题。

    只要说,到时候能借助下次危机,基本改革完成的地区包括东北、京城、河北、河南、山东、江苏、浙江、福建、广东、安徽等地区,余下的那些就可控了,问题也不大了。

    当然,这么搞,很容易玩砸了。

    可若是没玩砸,那就很有机会抓住那一线生机。

    只不过,李欗估计自己多半是活不到那时候。毕竟这一线生机,是建立在多血症危机爆发的前提下。

    整个过程中,外部局势,唯一可控的,其实就是一个弄碎西班牙、支持拉丁美的反抗运动。

    剩下的,只能说听天由命了。

    说不定,法国明天就炸了,然后引发连锁反应,大顺的对欧贸易直接完蛋,危机就爆开了。

    也说不定,可能要等好久,被大顺这边的商品冲击搞得实在撑不住了,欧洲才炸。

    这些都不可控。毕竟弄碎西班牙,也得是欧洲乱了,才有机会一步到位。

    作为一个失败主义者,李欗视角下,留住皇冠,本身就是他们家族逆天改命的行动,成与不成,只能是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了。

    无非是他自认自己不可能再活好久,也怕万一哪天撑不住忽然暴毙,是以他只能把这些东西,交给皇子。

    更要皇子趁着他还活着,猛刷一波威望、名望。

    以及,至关重要的人设——“进步”的太子。

    威望、名望,没必要去和旧学的科举派那去刷。那群人是死硬保守派,既不会造反、也不会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更缺乏听起来不扯犊子的纲领。

    所以要去刷名望的地方,就是那群实学派、显学一系。

    因为这群人有听起来不扯犊子的纲领,所以要先借着科举改革这件事,把这批人分化一下。

    拉走一批、赶走一批,同时还要立起来“不是不改良,只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的人设,使得一部分可能失望转激进的人才不要失望,最起码继续观望。

    换句话说,让一群本可能在这场科举改革风波中觉得大顺要完、没救了的人,去“挖黄河河道”。

    在和皇子把这围绕着生产过剩危机的一线生机的大致思路讲完后,在皇子错愕无比的眼神中,李欗道:“如今不比过去,只居于深宫,靠距离来塑造神圣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实学兴起,现在连宇宙起源都谈到了星云假说,天子神性早已不在。仍旧守株待兔,照过去手段,已不行啦。”

    “旧儒学一派,他们成不得事,三代之治全是扯淡,根本无从实现。既无纲领,他们也就没有威胁。”

    “新实学一派,他们是能成事的,最起码有个推论起来可以实现的未来。真若叫他们彻底失望,天下必要大乱。”

    “显学如今势大,实学也需要宗门领袖,如今之际,正是想办法分化显学、而你做实学宗门领袖的时候。”

    “既要分化显学,另立实学正宗,首先便要承认他们推断的未来,但要否定他们通往未来的路线。”

    “旧儒学这群人,他们的教义本就是忠君的。日后你为天子,大义就在。”

    “而实学显学这群人,认道不认人、从道不从君。你必要拿出道理、拿出路线,方能拿到大义。”

    “简单来说,工业主义、垦殖扶桑,这两件事,不可更改。”

    “在这两件事之下,怎么做、如何做、先做什么后做什么,你要说出道理。若只空谈,不但不会有名望,更会招致他们的嘲笑。”

    “科举改革的风波,于旧学上,无甚压力。此番你要与实学一派讲道理,拉走他们的大多数,易显学之质。”

    “好在昔日兴国公临行之前,留书一卷于朕,这些年朕也多研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