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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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响彻天地。

    “我耶律洪基浮沉半世,想不到临走之前,还能劳得宋之唐子浩亲来送别。”

    “不、枉、此、生、啊!”

    唰!

    战刀一指,“子浩贤弟!”

    “有刀,无酒!!”

    此句一出,天地肃静,风雪之势都为之一弱。

    而刀锋所指的唐奕依旧静静地看着耶律洪基,与天下同势,浑然一体。

    终于,唐奕动了,缓缓迈出一步,踏雪之声甚至清晰,万人皆闻。

    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嘎吱吱的声音仿佛就响在人心里。

    吉尔混下意识紧了紧马缰,座下战骑随之碎步后退,万人死卫也是乱相乍起,阵阵马嘶搅动三军。

    ……

    唐奕距离马阵十丈之处停了下来。

    在耶律洪基凝重、阴森的神情之下,露出一个与这灰白天地、风雪杀阵极不和谐的灿烂笑容。

    隐藏在大氅之下的手臂一抬,“你有刀……”

    “我有酒!”

    “……”

    “……”

    “你大爷!”耶律洪基差点暴走,涨红着虬髯大脸,刀尖都在颤抖。

    特么这个‘贤弟’怎么就不能正常一次!?老子这是要赴死啊,你却端着个酒坛子,这是断头酒吗!?

    “你……”

    “你……”

    耶律洪基“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下句。

    看着唐奕举着那个酒坛子,最后猛一咬牙,“好!!”

    “就依贤弟,先酒!后刀!”

    ……

    ……

    风雪依旧,黄昏渐暗,天色由灰转黑,四野之内暗淡无光。唯奉仙谷前,一堆篝火摇曳,独成这天地间唯一的一抹亮色。

    唐奕与耶律洪基围火而坐,两人身后,一面是皇家铁卫,视死如归;一面是谷中伏兵,胜券在握。

    唐奕目无焦距地远望四野,现在这里已经是大宋的土地了。

    把酒坛递给耶律洪基,“这个结果……能接受吗?”

    耶律洪基毫不做作,自然接过。豪饮一口,又递了回去。

    “说实话,朕很不想接受,不过,输得心服口服!”

    唐奕笑了,灌了一大口酒,再次递回。

    “我认识的耶律大兄果然坦荡!”

    “哼!!”耶律洪冷哼。“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

    “朕已然尽力,自问做到了最好。可还是败了,只能说是天意弄人。”

    猛灌一大口,“天意让你唐子浩来收朕,与坦荡无干!”

    “不是的。”

    唐奕摇头,诚然道:“大兄确实尽力了,可要说做到了最好,奕却是不敢恭维。”

    “哦?”耶律洪基有些不服。“何以见得?”

    唐奕道:“正是因为大兄的尽力而为,才给了大宋机会。”

    憨然一笑,“不瞒大兄,哪怕你什么都不做,保持十年前的状态,起码二十年之内,大宋没有机会染指辽地。”

    “切!”耶律洪基更是不服,悍然再饮。

    “现在你赢了,说什么都行。”

    “还什么都不做!?我要是什么都不做,你早打过来了,哪里等到今日?”

    唐奕回道:“大兄还不明白输在哪吗?”

    “输在哪?”耶律洪基喃喃自语。“输在二十多年前……就应该杀了你!”

    “哈哈哈!”

    唐奕大乐,“大兄真的以为一个唐奕就可颠覆大辽?”

    “大兄错了,颠覆大辽的人,正是大兄自己。”

    “哦?说来听听。”

    “大兄这些年极力扩张,大行掠夺,表面上,大辽确实富了,兵多将广,盛极一时。”

    “可是大兄想没想过,富有与兵多,对于国势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

    “……”

    耶律洪基一阵沉默,表面上看,唐奕这话说的有些荒谬,可是隐隐的又觉得有些道理,从前的大宋不就是如此?

    富极天下,拥兵百万,不还是岁岁纳贡,被大辽和西夏欺负的不行?

    缓缓把酒坛凑到嘴边,轻啄一口,“那贤弟以为,朕错在哪了?”

    “错在哪儿?”唐奕一摊手。

    “你从西域、中亚抢了那么多人到大辽,这么短的时间,本族人口急速稀释,所谓的大辽王朝被女真、渤海、西域、突厥、黑汗各种杂七杂八的文化搅成了大杂烩。”

    “原本汉化的百姓失去了主导,外来各族对大辽又缺乏认同感,人心都散了,就算我不打,早晚也得分家啊!”

    “……”

    耶律洪基瞪着眼珠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唯有猛灌烈酒。

    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中兴之治,在他嘴里被批的一分都不值了。可是,偏偏这孙子说的还那么有道理。

    因为事实摆在那,六十万大军被大宋五十万人堵在城里全无半点斗志,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今萧部、突吉台、纳齐耶纷纷降宋,不也说明少了那份对大辽的忠心?

    面子上挂不住,只得涨红了面皮强词夺理:“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你说怎么办?”

    说着话,狂灌酒汤。

    唐奕看着要见底的酒坛,一阵无语,你特么抱着酒坛喝半天了,给我也来一口啊!

    赌气道:“你是皇帝,还特么不是大宋的皇帝,这种事儿还用问我。”

    “我……”

    “我还不问了呢!”耶律洪基那股子只对唐奕的无名之火又上来了。

    “反正就要见祖宗去了,知道错在哪儿又有何用!?”

    站起来把酒坛里的剩酒一股脑倒在火堆之上,腾的一声,火势窜起五尺,映得二人脸色通红。

    “酒喝完了,该动刀了!”

    唐奕也是无语,我特么也没搓你的火儿,你急什么?

    “且慢!”

    站起身形,“就这么去了,甘心吗?”

    “……”耶律洪基乍然怔住,缓缓敛去怒意平静下来。

    “甘心……”

    直视唐奕,“真的甘心!”

    “与贤弟争斗二十余载,乃洪基平生之大幸!”

    “今得子浩送别,亦是感激。”

    “此生……无憾!”

    “啧啧啧……”唐奕听的直咧嘴。

    再配上耶律洪基那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表情,怎么早没发现,这货还有点“文青”的潜质呢?

    “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得有多想不开,一心要死我手里!?”

    探手入怀,把一轴锦书扔到耶律洪基怀里。

    “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自己选吧!”

    “呵……”只见耶律洪基苦笑一声,一点意外之色也没有。

    随意摊开锦书,借着火光一看,果然,南朝官家赵曙的亲笔招降。

    且条件优厚,不但是世袭亲王爵位,留守大定,掌管原大辽疆域,而且兵权南朝也只收八部族兵,皮室军依旧由他掌管,可以说诱人至极。

    抬眼看唐奕,“这是你帮为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