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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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是不礼貌,哈,你虽是高官,还是要对我一个普通人礼貌一点为好。”

    罗德元一愣,竟觉得周衍这语气有些像王笑。

    “马上要改朝换制了,这大楚的国号、这建武的年号必然是要改的。更重要的是,制度礼法也将不一样。这些,我未必了解,我也还在学习,就不与你细说了,你到了京城,自会参与到讨论当中。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到时不要去闹。平静地、理智地去想一想,怎么做才是为天下人好。想一想天下人是需要你的礼仪纲常,还是你继续为他们做些什么……”

    罗德元摇了摇头,喃喃道:“臣不能……不能附逆……”

    “什么叫顺、什么叫逆呢?天下大势,如长江之水滚滚而下,想要逆流而行才叫逆。世事在更跌、在发展,你何必去阻拦呢?”

    “可是,晋王篡位若没一个人站出来反对,往后这世间规矩还有谁肯守,坏了秩序,礼仪崩坏,必须要有人……”

    周衍摇了摇头,道:“不一样了,这不是皇权更跌,这是要立新的秩序。你可以反对,姐夫也愿意听你反对的声音,甚至能把你反对的理由记载下来,让世人讨论。我来,是劝你不要去死谏,留一条性命,多做些实事吧。怎么说呢,你就不想看黄河浚清的一天吗?我是很想看的。”

    罗德元眼眶一红,却是哭了出来。

    “臣……臣不明白……臣不明白要怎么做啊……”

    “你有孩子吗?”

    “有。”

    听到这回答,周衍愣了一下。

    他还以为罗德元这种人是没有妻子儿女的,正想说“你若没有孩子,也可以……”

    话到嘴边,周衍改了口,问道:“你孩子多大了?”

    “十三岁。”罗德元泣声道,“在老家读书。”

    “上的学堂?还是你请了先生在家中教他?”

    “学堂。”

    周衍笑道:“你进京前回乡一趟吧,与你的孩子聊一聊,如今有些事他们更理解,学堂里都会讲。我走了,忘了楚帝周衍吧……等哪天你致仕了,可以来寻我玩,我现在烧菜烧得不错,回头烧给你尝尝。”

    “陛……周先生……”

    罗德元脸上泪水更甚,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而那中年人已把周衍的轮椅搬过门槛,往外推去。

    院子里,两人的对话声还传了过来。

    “听说长江的鲥鱼不错,如今正当节,我们可以尝尝。”

    “好。”

    “王现和我说,他听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个皇帝喜欢吃鲥鱼,派人从江南送到京城,沿途劳民伤财,花费无数。但你看,我们想吃就吃,哪有那么多麻烦?”

    “说实话,周先生最近烧菜有些淡了。”

    “那是你口味渐渐重了……”

    那声音渐行渐远,等罗德元反应过来,跑出门一看,只见夜色中那个推着轮椅的剪影已拐入了长街。

    他抱着门柱,只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完全崩塌了,坐在地上嚎陶大哭。

    “我的纲常!我的纲常……”

    院中,吴妈拿着扫帚走了几步,喃喃道:“老爷的肛肠又不舒服了,给他买点药吧,唉,还是不要跟着去京城吧,这老爷官虽大,性子却古怪,不跟他去……”

    番外篇·笑忘书

    沧州,盐山县。

    一辆马车在海边的小渔村停下来,在两名护卫的簇拥下,一个青年公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等候在路边的两名巡捕迎了上去,目光看去,见这青年公子面容秀气,气质高贵,不由感到十分心折。

    下一刻,对方笑了笑,露出了两个牙洞。

    两个巡捕愣了愣,表情便呆滞起来。

    “哈哈。”

    其中一个巡捕连忙摆手,道:“卑职不是……不是在……卑职没有觉得……”

    “无妨无妨,不就是少了两颗门牙吗,不打紧的。知道吗?我就觉得要是牙口整齐,人就太死板了,你们看我,长得多生动。”

    “是,五公子十分生动。”

    王珰点点头,笑道:“对了,还不知道两位兄弟尊姓大姓?”

    “不敢当,张会水。”

    “卑职许甲魁。”

    “好,别再自称‘卑职’了,不讲尊卑贵贱这是现在的风气。”

    许甲魁于是赔笑道:“是,不讲尊卑贵贱,从我做起。”

    他年纪更大些,官职似乎也更大,姿态却比张会水低得多。

    王珰笑问道:“前面就是张皮村?我和你们一道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

    “是。”

    “不要拘谨,对了,你们也知道我此番来的目的。”

    张会水道:“是,当年那场黄河水灾,五公子有朋友失踪了?”

    “是啊,失踪了。”

    “还请五公子与我们细说一下这位朋友失踪时的具体情况。”

    王珰想了想,背过手,竟显得有几分文气。

    海风吹动他的衣襟,他微仰着头看着天,难得带了些矜持的表情。

    只有熟悉他的人知道,这是王五公子说谎时的样子。

    “我这位朋友,名叫包四,当时正好随我堂弟王宝一起在济南城外,同时被洪水冲走了,后来,王宝有了音讯,哦,据说是去了海外,但这个包四却一直没有下落,我很担心啊……”

    张会水却是低头沉思起来,好一会之后,他有些为难地开口道:“我今日把五公子当作寻常苦主看待,可好?”

    “好啊,这是最好的。”

    “那我多嘴问一句,要找的这人可就是王家四公子?其实,他根本就没去海外,对吗?”

    王珰一愣,表情尴尬起来,最后拍了拍张会水的肩。

    “咦,你竟是发现了。别说出去,这事还瞒着我伯父和我爹,我们是伪造了信件蒙混过去的,唉!”

    提到这位“伯父”,许甲魁当即就变了脸色,整个人都惶恐起来,还向张会水打了个眼色。

    ——那可是不得了的人物,你别乱说话。

    张会水仿佛没看见许甲魁的脸色,一板一眼地道:“五公子可知你们这种行为,给我们调查此事添了多少麻烦?”

    “会水,你怎么说话的?!”许甲魁连忙打断。

    “我就事论事,没什么不敢讲的。”张会水道:“当年黄河大水,冲走的又不是王四公子一人,这些年来多少人在苦苦寻找失散的亲人,我们盐山无棣海丰诸县为此花费了多少人力。偏五公子谎称王四公子是被什么海商救走,我沿着这条线索调查旬月,白白耽误许多时日。”

    “张会水!都是陈年旧案了,耽误你一点工夫又如何?抱怨啥?!”

    王珰摆摆手,示意许甲魁别说话,向张会水道:“这事是……是我做的不对。你接着说,有什么线索了。”

    张会水道:“是,月前在张皮村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这人名叫魏狗儿,乃是商河县人,在黄河水灾时被大水冲走了,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竟回来了……

    据他所说,当年他被大水冲走之后,抱住一根浮木,漂了一日之后晕了过去再醒来就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