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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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往城中的雍州州府而去,求见长史王方庆,希望暂借长安县廨衙堂作为推案所在。

    王方庆对此也无作拒绝,同时心里也希望徐俊臣能够尽管将此事调查清楚,太皇太后既已宾天,圣驾扶灵月内即归,此类邪情滋扰自然越早结束越好。

    原本王方庆还打算询问一下徐俊臣有无推审构想,但徐俊臣在接到手令之后便连忙起身告辞,转身便往长安县廨而去。

    县廨衙堂中,徐俊臣刚刚坐定,便向已经如此听命的刑司留守官吏们下达了第一道指令:即刻押引长安诸坊间凡所操持刻印营生的人员入此盘查。

    这一条命令倒也中规中矩,近年来刻印之术虽然逐渐流传风行开来,但城中经营此业者仍然不算太多。妖文是刻印分发出去,既然要加以调查,自然要从这刻印源头查起。

    早在徐俊臣归京之前,王方庆便自州府下令京内及周遭诸县的持业名簿,眼下只需要按图索骥、照簿拿人,省却了从头盘查的琐务。

    刑司诸众们分别出动,很快便从诸坊间押引来众多印坊人员。虽然相对于整个市井百业而言,刻印行当从业者甚少,但当所有相关人员归总起来,也足有千余之众。

    观此人势如此,刑司官吏们也都不免叫苦不迭,看来此夜是少不了要挑灯夜战、逐一盘问了。

    然而徐俊臣却并没有下令开审,当这些人员被引入县衙之后,只是着令将这些人驱赶到县衙所属的空置堂舍中暂时拘押起来。

    “这么多人事相关,若循此查问、费工几许?奸流既作此谋,邪计已经在酿,刑司人事若耽于此,案未入断、事已发生!”

    作为武周名噪一时的酷吏,徐俊臣对其专业领域之内自然拥有独到的见解,虽然大张旗鼓的系捕人员,但却根本没打算逐一细审:“无论再怎样机密谋计,总有天知地知己知。今作搜捕,绳或未及、贼众已惊,惊则乱、乱则慌,露形不远!这便是摇枝驱鸟、扑草惊兽!”

    众人听到徐俊臣这番解释,也都不免附和夸赞。但这样的操作对徐俊臣而言,小试牛刀都算不上,他旋即便又发出几道海捕的文书,着令刑卒们当城门路津张贴告示。

    眼见到这些文书上图绘清晰,刑卒们不免又是一惊,莫非这位侍御史果真有未卜先知之能?案事尚未审断,已经知道了该要抓捕何样罪犯!

    面对群众惊疑,徐俊臣只是微微一笑。所谓图形绘影,只是求个大概,除非罪犯形貌上是有着极为特殊、独一无二的特征,否则想要凭此捉拿到人犯的可能微乎其微。

    所以这几张海捕文书,同样也是打草惊蛇的手段之一,只不过是将目标更作缩小。至于文书上的图绘,只是他等待系捕人员的间隙随手画出来的,无非有鼻有眼、幞头长袍,说像谁都可以,甚至都有几分像他。

    这样手段,利用的还是罪犯的惊疑心理。

    刑司既然已经大张旗鼓拿人,想必会有一定的收获,毕竟那么海量妖文的刻印,不可能只是二三小作坊短时之内能够印刷出来,那些阴谋者也绝无可能以真名姓去预定版样。

    因此文书上只存图影,连具体的姓名都无,说是按图拿人,其实只是在告诉那些罪犯,官府已经在着手行动。

    如果图形恰好相似,隐藏在暗处的罪犯自会更加惊疑。若与其形貌相悖甚远,对方怕也要怀疑官府是否刻意迷惑,其实暗里更有精绘正在加紧搜查!

    “凡所张告文书,一概着员盯守,有查形迹可疑之类频频靠近,捕拿审问!”

    一直到现在为止,徐俊臣所用都还只是虚张声势、打草惊蛇。若他术止于此,当然也做不到武周第一酷吏,声势造弄起来之后,接下来便是更有针对性的突破了。

    他并没有急着进行下一步,留出一夜的时间让气氛继续发酵,自己也在县衙中睡了一觉、养足精神。

    第二天晨鼓方响,徐俊臣便又发出几道逮捕书令,这一次便不再是模糊造势了,书令中清清楚楚的列明了需要逮捕的人员,诸如宋之问、武平一等名气不小的在野才流赫然在列。

    等待诸员归案之际,徐俊臣又着人取来昨日榜文附近所抓捕的可疑人员名单仔细翻看起来。

    可疑或者不可疑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几十张海捕榜文贴出,在坊民们之中所造成的影响也是极大,因此从昨夜午后到今日为止,刑卒们系捕到的人也极多,以至于县衙根本都无处安置,许多人干脆就被系押在县衙所在的坊区街巷里。

    如此粗暴的大范围抓捕,自然造成了极大的轰动、群情不安。所以当徐俊臣还在翻看名单的时候,州府又有吏员到来,传达长史王方庆的指示,让徐俊臣稍作收敛,不要太过滋乱坊间。

    徐俊臣倒也从善如流,听完后便直接下令让刑卒们停止榜前捉人的举动。这样的迷惑举动,只会在最初一段时间产生惊躁作用,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罪徒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密切关注官府的察捕举动,如果计略凑效,那么目标可能已经被系押坊内。如果没有凑效,那接下来再继续下去,意义也已经不大。

    虽然停止了抓捕,但想要在将近两千人的可疑人员中甄别出目标,也是非常大的工程。

    但徐俊臣仍然沿袭他不作逐一审问的作风,只凭着刑卒们整理出来的粗陋名单,便大笔勾划的下令放出大批人众。

    被他放走的人,多数都是坊野下民、无甚显赫出身。这倒不是他仁德增生、体恤小民,而是因为这样的案事,小民注定不可能有所参与,他们甚至连妖文都看不懂,也就无谓浪费时间和精力。

    只是在划放民众的时候,徐俊臣忍不住感慨此世终究不是武周旧年,做事多有掣肘。若在往年,管这些下民有罪无罪,既然已经拿捕,都要输纳钱帛才能自证清白,而眼下他却不敢这么做了。

    一番勾划之后,最终被锁定的仍有三百多人,要么是所出乡籍讲述不清,要么是有着郡望名族的家世背景。

    对于剩下的这些人,徐俊臣便各作分案处理,乡籍不清楚的聚作一案,有亲友家人申诉的名族子弟聚作一案,而那些无人前来申诉探望的名族子弟引作另一案。

    这最后一案留待自己亲自审理,其他两案则分由刑司进行仔细审理。

    整理完这些事务后,那些分头押引士人的刑卒们也陆续返回,有的士人随同入衙,有的则不在畿内。

    对于这些在野且名望不弱的士流,徐俊臣也不敢过于失礼,凡所入衙者即刻安排审察,由他自己亲自进行询问,所问询的话题也都不甚敏感,无非近日起居动向、最近有无特殊人事的往来。

    尽管徐俊臣态度尚称和蔼,但终究人的名树的影,年轻一代或是已经无知徐俊臣的凶名,但诸如宋之问之类经历过武周酷吏猖獗年代的老一辈们则就如坐针毡、如临大敌,哪怕只是再简单不过的询问,都要沉吟良久才仔细作答,甚至将一些细节都描述的清清楚楚,就恐留下什么可供攀诬的模糊之处。

    徐俊臣在逐一询问这些时流的时候,外堂廊前还不断有刑卒押引着昨日系捕到的人员绕堂行过,这些人惶恐张望的眼神更让堂内这些受审者坐立不安。

    有人难耐这一份煎熬,直接拍案怒斥道:“若某果然有罪,引颈就刑亦无可怨!邸居清白却遭此无妄之灾,是何道理!”

    “今所推审,岂是民家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