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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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一百年内,天下将无大战事,你们有大把的时间,去繁衍丁口,何须用朕去教?老大,你们心里藏的甚么名堂?”

    李铮苦笑道:“圣明莫过父皇,儿臣们只是想请父皇、母后们去汉洲过几年悠闲自得的日子。儿臣明白,若父皇仍留在东方,就一定还会牵挂社稷之事。忙了半辈子,哪里能歇得下来?再者,汉洲景色着实壮美,也大燕相比别有一番滋味……”

    贾蔷笑道:“你们纯孝之心朕已知矣,汉洲也的确会去,不过不是直接去,而是沿着你们小兄弟的封国,挨个逛过去,且放心就是。好了,你们还有甚么说的?”

    最后一言,是问向一应军机大学士。

    余者多不敢妄自开口,贾蔷皇威太甚,且爱子之心深沉,他们也怕触怒。

    于万洲沉吟稍许,却仍是缓缓出列,微微躬身道:“皇上,眼下之大燕,已开千古以来从未有过之盛世,若能安稳行进下去,此盛世只会愈发强盛,直到连臣等都不敢想象之境地。但是,臣以为,仍有倾覆之忧患。”

    贾蔷闻言,微微眯了眯眼,一时未言。

    而诸皇子们,一个个也都收敛了面色。

    这个忧患,其实但凡有些见识的人,都不会看不清楚,但谁也不敢提。

    离间天家骨肉,原本就是历代天家之大忌,而在本朝,显然是大忌中的大忌!

    果然,就见李銮面色一变,忙就要开口,转圜此局势。

    却不想李銮尚未开口,立于其身后的李堂就躬身道:“于师傅,皇爷爷和曾外祖父都夸赞您,是不世出的人杰,青史名相可排前三,乃至第一!您所能看到的方向,一定超出常人。既然如此,还请于师傅明言,我大燕强盛如斯,又怎会又倾覆之忧?”

    孰料,这番好话未得到好结果,于万洲看着李堂呵呵笑了笑,目光让李堂心中忽地一激灵,一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随即就听这位走到人臣巅峰的千古名相笑道:“殿下能够说出这番话来,不正说明倾覆之忧已现?”

    李堂:“……”

    圣皇仍在世,贤太子才刚刚准备继位,而第三代,却已经防范起同宗之国了。

    这不能说是对是错,所以才叫忧患深埋……

    第九十四章:疯了罢

    勤政殿上,太子李銮看向李堂的眼神简直阴沉的可怕。

    他都无法相信,这个自幼勤学聪慧的长子,居然能蠢到这个地步。

    李銮甚至觉得可笑,这座皇宇大殿内,荟聚了普天之下才智最顶尖的巨擘人物,如于万洲之流,便是圣明如圣皇天子和他外公林如海都自觉不如。

    而李堂会不知道这些?

    不可能,李堂绝非蠢货,怎会不知这些天子亲口所言之事?

    那他为何还会如此卖弄伎俩?

    因为,恐惧。

    因为,忌惮。

    想明白这些,李銮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天家一派精诚亲爱手足赤诚的局面,竟要坏在这个逆子手中!

    “李堂,你不堪社……”

    未等他咬牙将“社稷之重”四个字说出,肩头就被李铮一把揽住,另一侧李鋈也一步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嘻哈笑道:“十六弟,你和父皇差的还有些远哦。当初咱们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为此皇贵母妃不惜拿十三弟做筏子,狠狠下了重手,咱们才慢慢明白过来一些道理。亲兄弟尚且如此,更何况,眼下隔了一辈。你便是能管得了这个,以后照样还会有这等事,人性如此,不必苛责。”

    李铮亦点头道:“先议正经事,回头我们这些叔伯们,再亲自和他好好理论。到时候,你和弟妹莫要心疼才是。”

    李銮咬牙:“大哥便是不出手,我也要叫这没出息的东西,长长脑子。且先不提天家骨肉亲情,只说眼下大燕雄踞世间,也无敌于世间,强盛至此,他居然会怕成这幅德性,果然就该早些派出去磨砺打熬,久留都中,他怕真叫人奉承着圣孙类祖了。往日里不好多说,如今终是显露了原形。我看也别去唐藩参军了,直接去宋藩罢。真金不怕火炼,到底是真金还是废铜,全看他自身本性。”

    说罢,也不理面色惨白的李堂,又对李铮等道:“皇兄,当年咱们兄弟,不也是自宋藩摔了大跟头,而后才爬起来,一步步走到今日的?”

    李铮虽然心中想笑,不过到底给李銮体面,也知道他想要锤炼太子的苦心,便微微颔首,不再多言,看向玉台龙椅。

    贾蔷一直未开口,有诸子在,这等事原也不需要他再啰嗦,除非李銮方才真要行废立之事……

    他看向于万洲道:“爱卿继续说,这隐忧内患,到底如何解决。既然问题是咱们这一代人看出来的,最好能在这一代想出解决法子,不给下一代添麻烦了。爱卿虽然总说,一朝新人换旧人,郑杰他们强于你。朕以为,他们或许以后能超过咱们君臣,但眼下嘛,还差一些。”

    郑杰、赵思阳等军机阁臣们自然诚惶诚恐,岂敢与圣天子、贤相君臣比肩?

    却未料于万洲竟笑道:“皇上,此事臣还真是准备留给后继元辅去谈。”顿了顿,又同哑然失笑的贾蔷道:“臣近年来多得圣上和老恩相之过誉,难免心生骄矜之心,起了自大轻狂之意,果真自以为千古名相,开始褒贬起古今名相来。”

    贾蔷知其言必有深意,哈哈大笑问道:“哦?爱卿褒贬了哪位名相,可有所得?”

    于万洲呵呵笑道:“皇上,臣之幼孙不过七岁,却酷爱三国。最敬仰之人,便是诸葛孔明。臣人老雄心在,毕竟得圣皇和恩相亲口褒赞过,故而颇为不忿,便以诸葛武侯为第一例。臣以为,孔明虽多智而近妖,看似完美无瑕之人,但也有三大疏漏之处。”

    李鋈笑呵呵道:“于相,你老还真来?”

    于万洲呵呵一笑,道:“所以才说,生了骄矜轻狂之心嘛。”

    “老八,不要打岔。”

    贾蔷淡淡说道。

    李鋈忙住口,连连与于万洲作揖道:“你老继续,你老继续!”

    他自是看得出,自家父皇对此人有多欣赏,多重视。

    于万洲微笑道:“其一嘛,不必多说,武侯以文臣而行武事,败之不亏。”

    这一点,即便满朝文武中有不同意见者,也不会脑子抽抽了站出来反驳。

    文武有别,已是基本国策。

    大燕数百万无敌天军的唯一统帅,只能是天子,不能是元辅。

    这是绝不可践踏的红线。

    “其二嘛,也不必多说。孔明事无巨细,皆要亲自过目,举轻若重。行事负责当然是好事,可若不能放权于下,又如何培养后继之人?遍观青史,皇朝之败亡,多出于此因,后继无人。”

    此言一出,李堂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在说他?

    当然,显然是他想多了……

    贾蔷颔首道:“爱卿所言极是,这一点,孔明不及爱卿。虽有蒋琬、费祎、董允为继,但并未为蜀汉建起一套真正行之有效的人才选拔,皆由孔明一纸《出师表》来定,又岂是长治久安之策?”

    于万洲谦逊谢过恩赞后,再道:“这其三,就是对君上要求过苛。不止孔明,便是蒋琬、费祎、董允等,皆以敢正颜厉色匡谏幼主而闻名。不是说臣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