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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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便看到夜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绿色,世界如同被装在一只满是碧绿新茶的碗中,乌云像是青釉上的朱红,鲜艳得刺目。
然后,一滴雨滴在亲凡脸上,她抹了一下,才发现那不是雨,而是血。
鲜血如丝如缕,从碧绿色天空中划落,像是天地受了伤,正在流下血泪。
这世界诡异得要命。
普通人类只看这天与地一眼,就会理智崩溃,陷入无解的疯狂。
亲凡耳畔的钟声在狂响,在将裂未裂之间拼命挣扎。
脸上、身上则被落下的鲜血覆盖,几个刹那,亲凡的灰色僧衣就被染成了血衣。
也就在这时,亲凡瞧清了钟声来处,在亭中,一个浑身都呈现碧绿色,宛如碧玉雕成的喇嘛,正在推动钟锤,一下又一下敲向亭中的古钟。
那古钟却也不是古钟,而是十余个僧侣被捆在一起,吊在亭中,做成了钟的模样,每次钟锤撞击,都会让这些僧侣发出尖叫声,而这尖叫声,竟然就是钟声的模样。
而在敲响了百余次后,这些僧侣已被砸烂了血肉,砸成了一坨肉块,但钟声未止,他们就不死,依然承受着生不死如的折磨。
此刻亲凡亦是听到了那个碧玉色喇嘛口中所述之经文:
“嗡。大咧。度大咧。度咧。斯瓦哈。”
“嗡。大咧。度大咧。度咧。斯瓦哈。”
“嗡。大咧。度大咧。度咧。斯瓦哈。”
……
碧绿色天空中坠下的如丝如缕的血雨,一点点覆盖住亲凡的全身,封堵住她的眼耳口鼻,而碧绿色喇嘛口中所述经文,就更是让这些血雨一点点渗入亲凡的七窍,在她体内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要把她转生为另外一个碧玉喇嘛。
亲凡则是跌坐原地,不言不语,眼看着天上血雨越发浓重,碧绿色尤其耀眼,天与地仿佛一个碧色血纹之洪炉,正在炼化亲凡这个异类。
便在这时。
一点光芒在亲凡跌坐之地亮起。
亲凡跌坐时,一手触地作降魔印。
而在她手握的掌中,一滴泪痕正在冉冉亮起。
连亲凡自身,亦是被这碧绿天地所同化,唯有这滴泪痕,是这个天地洪炉间仅有的异色。
隐约间有另外一个身影。
覆盖在亲凡身上。
他也着灰色僧衣,但衣衫褴褛,形像也干枯瘦弱,与亲凡未被血色覆盖时,那一身尘白光盈望之便神异非凡的肤色迥异。
“咄!”
亲凡与那影子同时口喝除魔之音。
便在这时,亲凡手中之泪便猛得光芒大绽。
一重洁白之玉光,从亲凡所跌坐处向这个碧绿血色世界蔓延,所到之处,一切异象都在轰然破碎,而当这种破碎裂到那个碧绿色喇嘛处时。
那碧绿色喇嘛忽得停下手中钟锤,对着亲凡双手合什一礼。
“旧世来人,身具终极,紫禁城中,朕在等你……”
世界破碎。
亲凡身周又重现朗朗清月与徐风。
她也没有被血雨所淹没。
仿佛那碧绿色凄惨世界分明就是一重幻梦。
但亲凡眼前亭中,被吊在一起,锤成血肉烂泥的法源寺僧众,又并非是假。
这摇晃的血肉之钟上,一滴一滴鲜血从那些已经不辨人形的僧众身上滴落,在青石板上落成一滩深红色血泊。
亲凡站起后哀怜瞧着这一幕,低头合什念道:“阿佛托佛。”
……
亲凡在法源寺为众僧挖了个坟。
她是佛祖真身,但佛祖可不以武力为能,她愿力的特质,如果没有信徒载体,是很难发挥威力的,所以这坟挖得很辛苦。
从午夜挖到天明,才勉强挖了个草草新坟,将寺内被锤成一堆血肉的众僧侣掩埋,再立了个木牌算是墓碑,上面也无甚名字,只写了‘如意’二字。
法源寺众僧可说是无妄之灾,但身在黄衣之王的魔宴之域,区别也只在早死晚死。
便是其他旧日,也很难在碧玉喇嘛手中,把这几百万人类完整救出。
但……也未必不可能。
碧玉喇嘛以欢娱之宴,‘宴请’亲凡,要将她转为另外一个碧玉喇嘛之时,亲凡已是早有准备,这是要过的考验,不能降伏为仆从,才是可同等对待之存在,否则直接把你变成奴才岂非更好?
但这样轻易的挣脱一位旧日之仆的考验,倒是出乎亲凡预料。
“高凡,你在旧世,找到了终极?”亲凡对着眼前这座新坟喃喃自语。
亲凡死于100年后时,并不知道高凡已经开始建筑终极之楼、收集人类文明信息。
而经历旧世历练,虽然两手空空,但亲凡也带出了很多‘支柱信息’。
按照亲凡曾经控制的疆域,掌握的军团,其数量足有千万之巨。
那就相当于一些魂魄,一些生命的DNA。
只要用足够多的祭品将其激活,就可以在斯世重建恶魔军团,到时候岂止是两百万,而是两千万之众。
但这些从旧世带出的‘支柱信息’,却是一次性的。
如果有其他人抢先一步,‘认证’了这些信息,那亲凡就不再拥有它们了。
方才碧玉喇嘛的攻击,大规模神秘侵袭,早在亲凡预料中,而解决方法,就是苦挨过去。
亲凡攻击无能,但却非常抗打,她自认可在碧玉喇嘛的污染中存活,虽然结果会比较惨。
但是摆出降魔印,却召来旧世中高凡的影子,一下子破除掉了碧玉喇嘛的污染,那可是一位旧日之仆啊,只有纯粹的位阶压制,才能如此势如破竹……
所以,100年后的旧世,亲凡死后,她自身存在没有延伸到的时间线上,高凡找到了终极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
亲凡的谋划,可要危险了。
因为一旦终极成就,亲凡掌握的那些‘支柱信息’,极有可能已被终极吞噬,其归属,就不再属于亲凡。
而如果终极真的降临,那些黄衣之王的魔域,是有法可破的。
……
大年初一。
深夜。
真理报报社印厂通宵不眠。
进步工人和他们的学生助手们,正在革命党人的指示下,把一张张带着油墨香气的宣传单,从印刷机上成叠成捆得搬下来,另外一些学生则正在分发这些传单,他们手中尚有为本次抗议示威活动所印刷的条幅与旗帜。
这是一次筹划已久的革命示威活动。
目的在于反抗袁项城的倒行逆施,反抗此刻盘踞在北平城所有居民梦魇之中的黄衣之魔。
唯有号召所有被镇压、被沉睡的北平市民全部都清醒过来,才能把这座城市、这个国家从绝望的沉睡中拯救出来。
为此,受革命党重托的进步青年们义不容辞。
一张张宣传单上,都是以陈天华所作《警世钟》为开篇。
“长梦千年何日醒,睡乡谁遣警钟鸣?
腥风血雨难为我,好个江山忍送人!
万丈风潮大逼人,腥膻满地血如糜;
一腔无限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