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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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献与同胞侧耳听。”

    字字血泪。

    陈天华15年前起义失败,早已投海殉国,可他留下的自由之精神、民族之节气,却仍然留在这首作品中,如今封建统治与外族之神重压在北平人民头上,正要用这首不朽之作,来唤醒身陷精神牢狱之百姓。

    ……

    真理报社中。

    宋中岛为每一位青年手臂上都戴上一条红布。

    这数百条红布是革命党运进此刻深陷恶魔统治的北平城的最重要物资。

    每一条红布都是由革命党人的热血染成,其上鸣响着革命党人最纯粹的意志与最坚定的决心,宛如一道道甘霖,注入这些进步青年被宴奴腐朽的内心。

    每戴上一条红布。

    眼前青年的眼神都是瞬间锃亮。

    原本枯萎的形貌瞬间就被昂扬坚定的战斗精神所占满。

    他们年轻的面孔,在火把光芒的照耀下,仿佛是一面面旗帜,正飘扬在魔云笼罩、暗无天日的北平天空中。

    现在,宋中岛看着院子中这数百张激情澎湃的青年面孔,举起右拳向天高呼:“为了中华民族的解放!为了四亿亿同胞的自由幸福!”

    “百死而无悔!”青年们齐声回应。

    尔后,他们就像是流淌进黑暗的光明之河,一个又一个的冲出真理报社,冲进了黑暗的北平市。

    ……

    真理报社外。

    大量警察已经围堵在这。

    警察厅长冯华符带着大队警察,已经包围了真理报社,与从报社内冲出的青年们对峙。

    这么大动静的聚会,宴奴怎么可能没觉查。

    不过瞧着这些臂带红巾的进步青年,冯华符皱起眉头,让自己手下们暂时别开枪。

    那些红巾,实为令咒,若是被悍然血气所激活,就会变成一颗颗的意志与精神炸弹,重重叠加之下,甚至会在北平城炸出一个天大的动静,到时候或许会吵到黄衣之王,皇帝怪罪下来,他可承担不起。

    “仲甫兄~”冯华符走向学生们的领袖,亦是北平大学的一位教授,“你是文坛领袖,又得陛下器重,何必听那些革命党人的蛊惑呢?他们只是拿你们当枪使,此刻的北平,谁能反抗黄衣之王的统治?”

    “冯厅长,我可不敢与倒行逆施、窃取革命果实的中华罪人有半点关连,劝冯厅长也早日迷途知反,加入我们起义的队伍,否则将来北平城被革命党人所破之时,你将死无葬身之地!”陈仲甫厉声言道。

    ……

    警察在与游行队伍对峙。

    情势越发紧张。

    但双方却都保持克制,警察厅长冯华符是不愿意将事态激化,毕竟他面对是一颗颗不顾生死的炸弹,而陈仲甫则是不愿意枉费自己学生的性命,但眼瞧着一场游行,开头便被扼制,暗中有人坐不住了。

    人群中的蒋志清悄悄拿出一把手枪,瞄准对面的一个警察,便是一枪。

    啪!

    清脆枪声,像是倒进油锅的冷水,瞬间激起了沸腾到极致的变化。

    一个警察倒下。

    他身边的警察立刻开枪。

    最前方的青年立刻胸口染血,他大吼着向前,身体却在子弹的带动下不由自主的向后,而从他胸口中迸射的鲜血,则让他手臂上的红布陡然间灿烂如同一条血色长河。

    这条血色长河似龙如凤,翱翔呼啸着带着这位青年的英魂从体内脱出,如同索命厉鬼一般扑向对面的警察们,同时它发出的长长龙呤风啸之声,如同警世钟鸣,回响在北平沉寂的夜色中。

    “凡革命者,无不从流血而成,今中国未闻有流血而牺牲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我始!”

    一声长啸。

    激破夜色。

    无数沉睡在梦中的北平市民豁然惊醒。

    而更多的枪声,更多的长啸嘶吼,在1920年大年初一的夜晚,响彻在北平已被魔云笼罩了五年的天空中。

    ……

    亲凡在大年初二的清晨,踏着血色走进紫禁城时,这场骚乱仍未彻底平息。

    篇外:召唤(三)

    整个紫禁城的天空,在亲凡眼中都呈现一种诡异的碧绿色。

    且有一条又一条宛如极光样的血红向天空泛起。

    像是一盏被打碎的琉璃新茶。

    金水桥上的守卫一个又一个如鬼似魅,身形干瘦,面容枯萎似鬼,但他们还活着。

    这些人类,身在黄衣魔域,等闲求死都不能,就得这样非人非鬼的活着。

    等从午门旁的小门进了紫禁城,亲凡更是看到宴奴们成群结队站在太和殿的屋脊上,密密麻麻,如同一群雀儿一般。

    身为行走在尘世的神,亲凡理应很理解伟大存在们的思维方式,但却因为肉身束缚,无法清晰表述,她对此景只能判断为,黄衣之王对袁项城这个代理人垂死争扎式的不甘心。

    五年前,袁项城窃取革命胜利果然,再复帝制,已然被天下人唾弃,被群起而攻之,连北洋军内部也分崩离析,黄衣之王选的这个代理人,因为策略失误,早该彻底失败,甚至身死。

    黄衣之王也知如此,但到口的肥肉哪能轻易放弃,遂留下一位碧玉喇嘛,占据整个平北,将这一座诺大的古城拖入梦中欢宴,让这失败,足足僵持了五年,如若无人能破局,这死而不僵的失败,还得持续下去。

    这就是旧日支配者的威力,便是玩赖,也让旁人无可奈何。

    宴奴们瞧见亲凡,便开始叽叽喳喳吵了起来。

    它们是寄居人类心灵而生,北平这场梦中欢宴的主人是它们才对,此刻之所以成群结队停在太和殿的屋脊上,连屋脊上的十只神兽都被淹没,纯粹是因为它们无处可去,革命的火焰与声光将它们从麻木人类的心灵中逐走,它们正在焦灼、暴怒。

    “杀死那些革命党!”

    “武力镇压!”

    “敢反抗者都要杀掉!”

    “北平是属于皇帝陛下的!”

    “陛下万岁!”

    ……

    听着这些如雀儿般的争吵声,亲凡仿佛也听到了枪声和口号声,她知道这是革命党人在为她创造机会,发生在北平城的内暴动,会进一步削弱袁项城的力量,同时让袁项城意识到,北平城内的这些人类,不但是筹码,而且也是负担。

    这样袁项城就极有可能把一部分北平市民转为祭品,交由亲凡处置。

    “200万祭品是绝不可能的,但袁项城可以给你10万,或者20万祭品。”宋中岛在商议时对亲凡说,“但行此计划,革命党在北平潜伏的势力必然受损,我们得有一个保证,保证亲凡阁下如得到兵力,不会用于助纣为虐。”

    在亲凡眼中,宋中岛这样的革命党人,更像是商人。

    做的是生意,谋的是天下,至于真正的人民自由和幸福,只是停留在口头上,当然,他们自以为自己说的真的,并愿意为此抛头颅洒热血,但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他们代表谁?他们代表的不是劳苦大众,而真正能够代表劳苦大众的那个组织,现在仍未真正诞生。

    也不会诞生了。

    因为时间只会停留在19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