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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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和苏代皆吴郡人,与乌程侯孙坚乃同乡,那孙坚现以袁术马首是瞻,前番先逼死荆州刺史王睿,又杀南阳郡守张咨,为的什么?不过是为袁术日后强占荆州奠基石尔!”

    蔡瑁闻言大惊:“依子柔公所言,苏家兄弟早就已经投靠袁术和孙坚了?所以才暗意伏杀刘表,让荆州刺史之位空悬……这是帮袁术扫清障碍?”

    蒯良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王使君当初在荆州待的好好的,孙坚突然拿了一份不知真假的檄文来逼其就范,而其兵锋突入荆州期间无丝毫阻塞,若无内应,谁信?”

    蔡瑁听的浑身冷汗直流。

    他万万没有想到,不过是新任荆州刺史上不上任的问题,居然能够牵扯出袁术和孙坚这样的人物。

    自己身在荆州,也未曾想到荆州的水这般深。

    这显然已经脱离出宗族分利的层面了。

    蒯良继续道:“南阳郡守张咨死后,袁术将麾下兵马屯于鲁阳,逐步蚕食南阳郡,早晚必图荆州……试问德珪,袁术若来了,这荆州还能有咱两家的立足之地么?”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名声响彻各州郡,既有军权又有人脉,袁氏如入主荆州,当大力扶持对其有功的苏氏和贝氏等,而张氏一族中,有两千石的张羡在荆南纵横,势力极强,亦是会被袁术列为拉拢的对象……那为了荆州时局变动,而被作为牺牲品的家族,或许就是蔡氏和蒯氏了。

    蔡瑁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他向蒯良半躬作揖:“若非子柔公点醒,瑁险为他人利用,瑁这便回府,闭门谢客,不见外人。”

    蒯良不置可否,只是道了一声‘等我消息’,便命车夫催动辎车,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

    这几日,刘琦一直住在宜城县衙,一边休养调整,一边仔细揣摩从襄阳送来的各郡县军户名册……

    刘磐则暗中调动手下族兵,探查襄阳五大宗族的一举一动……

    “伯瑜,五大家族有动作了!”五日后的一大早,刘磐便推开刘琦的门,有急事告知于他。

    刘琦左手端着一爵清水,右手拿着一柄小长棍,在嘴中来回上下翻弄。

    刘磐好奇的看着刷牙的刘琦,问道:“伯瑜,此乃何物?”

    “牙刷。”

    刘琦端起一爵清水,囫囵漱了漱口吐在盂中,道:“拿鬃毛嵌在木棍上做的,还算简易,回头找工匠给你做一柄?”

    刘磐使劲的摇头:“莫费那力气,我用杨柳枝就挺好,不似你这般矫情。”

    刘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劝他。

    在保持个人卫生方面,他跟刘磐没法犟嘴,相差一千八百多年的卫生防疫知识,不是他简简单单的一两句话就能弥补的。

    各自活好各自的吧。

    “大兄适才说,五大家族有动作了?”

    刘磐精神一振,忙道:“果然不出贤弟所料,五大家族中有三家暗中调遣私士,乔庄改扮,前往博望附近埋伏欲图不轨……嘿嘿,却不知叔父根本不会来,反倒是暴露了自己。”

    刘琦走到长案前,将简易牙刷放下,问道:“是哪三家?”

    “贝氏,苏氏,张氏!”

    “蔡氏和蒯氏没有派人去么?”

    “没有!”

    刘琦认真的盯着刘磐,确认道:“兄长保证没弄错?”

    刘磐很是自信的拍着胸脯:“某派去的兵壮,皆族中精锐之士,当初平高平贼寇,他们亦多有建功,些许小事,定不会探错!”

    刘琦虽然对这些刘氏族中兵壮不甚了解,但他了解自己的堂兄。

    刘磐性子直爽,虽然有时爱面子好吹嘘,但在关键的事上却不含糊,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如此看来……苏代,贝羽,张方,他们仨是敌人了?”刘琦念叨道。

    “应该是。”

    刘琦又问道:“那蒯氏和蔡氏的人呢?可有什么举动?”

    “派去的人回报,说是蔡氏家主和蒯氏这几日都闭门谢客,不曾出府,其府中的仆役侍随和在襄阳周边豢养的私兵,也没有任何动静。”

    “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呀。”刘琦的嘴角挂起了一丝笑容:“蔡、蒯两家是明事理的,可交。”

    刘琦的话让刘磐有些兴奋:“如此说来,蔡、蒯当可引之为友了?”

    刘琦长叹口气。

    “虽可为友,然不过一时之友,过几年,说不定他们会比当下之敌还要难缠。”

    刘磐的表情却无所谓。

    他是真的不喜欢处理这些利益纠葛之事,相较之下,他更喜练武。

    荆州还未接手,事情就这般多,若叔父监管了荆州七郡,不知还有多少麻烦事要做。

    算了,反正有伯瑜在,难做的事让他去做。

    “伯瑜,咱们应如何与蔡、蒯接洽?”

    “等!等他们主动找上门。”

    刘磐诧然道:“等?这可行吗?万一他们不来呢?”

    刘琦笃定道:“蔡、蒯两家现在不跟其他三族一同谋严君,说明他们清楚个中利弊,想的深远。想的深远的人,一般最会权衡,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发达的机会……放心吧,他们一定会找上门的!”

    第五章 神龙见首不见尾

    两日后,刘琦去寻宜城县令,向他陈述了一个足矣让其发疯的消息。

    “刘使君……不来了?”李铮使劲地瞪视着刘琦,似是想从他的表情上,找出他撒谎的证据。

    “不是不来,而是中途有事,临时改道去了山阳郡,想来是有什么大事要处理吧。”刘琦轻描淡写,说的仿佛不是一州刺史,而是隔壁家出门偷腥的老伯。

    “可是、可是本县已经……”

    “已经什么?”

    李铮咧了咧嘴,将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他总不能跟刘琦说,‘本县已经将刘使君要来荆州的消息通知了宗首张方吧’?

    “本县已是为刘使君备好了行辕居所,使君若是不来……岂非让我空喜一场。”

    刘琦安慰他道:“刘使君只是临时有事,又不是一直不来,县君不必这般落寞。”

    李铮心中暗道,吾等暗中准备之事,你一个孺子又知晓什么?

    “那敢问掾史,使君何时能至南郡?”

    刘琦摇了摇头,叹道:“使君此番行事低调,何时来荆州未曾与我明说,只是嘱咐我在荆州核实户籍、军户、武库、仓敖等军政要务。”

    刘琦的样子太具有欺骗性了,李铮对他没有丝毫怀疑,他在主观上就没觉得刘琦这样的孺子会扯谎骗他们。

    眼下令李铮忐忑的,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荆州刺史!

    这个刘表一会说来,一会又说不来,到底是玩的什么手段?

    就在李铮心中琢磨不定的时候,突听刘琦道:“县君,我奉刘使君之命,先来荆州查看军政,虽有表册为凭,但还需实地核实,请县君帮忙找个引路之人,带某去南郡各县探访。”

    刘琦提出的条件并不过分,他身为刘表的掾史,替刘表摸清楚荆州的家底,是合情合理的职务性要求。

    “此事易尔,不知掾史想要哪日动身?”

    刘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