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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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偏偏是死敌的农民军,孙守法相信,这位曾经的仇敌一定会为了天下大义帮自己;刘体纯更是担得起那个侠字,接到信后,抛弃旧怨,带兵反击陕西,支持农民军死敌孙守法,可谓侠之大者。

    再后来退守夔东,刘体纯也主动放弃盟主之位,让位于高一功,后又支持小闯王李来亨。最终事不可为,全家自杀于巫山,誓死不降,可歌可泣。

    如今历史发生了改变,那些曾经悲剧的英雄许多竟然未死。

    刘体纯也在李来亨统一天下后,被封为“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翼国公”,死后又被追赠了一个郡王。

    如今传爵四代,这翼国公的爵位正在刘钰的父亲身上。

    刘钰虽非嫡长子,却也不是侍妾所生,母亲也是正牌的诰命夫人,时不时去后宫参加皇后举办的宴会的那种。

    即便不能袭爵,但是混个散骑舍人等混吃等死的职位也非难事,可谓是钟鸣鼎食之家。

    今日之所以刘钰做东,请一群勋贵子弟吃酒作乐,也的确是有件大事,值得庆贺。

    大顺复国后,江南士绅多有不服。开国之后,大顺走的是依靠勋贵压制文臣的平衡路线。

    文臣皆以科举入仕。勋贵之子多走他途别径。

    高宗李来亨在鼎定天下后,依着当年李过遗训锦囊,复用了王安石的“三舍法”,作为勋贵子弟的选拔方式。

    就在当年前明的太监官房处,兴建了大顺官学,取名武德宫。

    武德宫设外舍、内舍、上舍三层学堂,勋贵子弟可以直接入学、武将平民子弟需要考核进入外舍,逐渐考核乃至上舍。武德宫是和科举并行的另一条选拔人才的路线。

    大顺得天下极难,尤其是打到江南的时候,和葡萄牙雇佣兵打过、和郑氏的黑人卫队、日本铁炮手也打过,很是吃了枪炮的亏。

    加之李过自取荆襄后,极为重视火器。

    李过遗训,武德宫选拔废了舞刀,改习鸟枪、放炮。必考徐光启所译之《几何原本》、《测量法义》等,多学西学。

    这变了味的三舍法,是大顺勋贵和武官的培养基地,也是用来压制文臣的一种手段。

    免得稍微动一动士绅利益,就有罢考之事,拿捏朝廷。

    逼急了,实在不行就用武德宫的勋贵子弟顶上去,总不能让士绅倒逼皇帝无计可施。

    平日里也用来在官场里掺沙子,以免出现不受控制的文官党争。

    因着在武德宫官学里的,多有当年开国的勋贵子弟,大顺也算是有了一群和江南大儒无关的基本盘,有了动手杀人的刀。

    文官自是反对,瞧不上这些少学经史子集不用科举的勋贵子弟;勋贵子弟们也瞧不上舞文弄墨的大儒,双方隔阂颇深,武德宫勋贵又抢了官场名额,矛盾日深。

    这种情况,也是大顺皇族刻意为之。

    造成勋贵、文臣之间的隔阂,以便于皇权居中调节平衡,从而避免文臣或是勋贵彻底控制朝堂的状况。

    三舍之法,从外舍升入内舍就已极难,而若是能够从内舍升入上舍,更是不同。

    入上舍,若能评为上上取得头名,被称之为“魁首”,等同于科举状元。一旦有机会,皇帝就拿这些上舍的勋贵、武将子弟当棋子,扔进官场搞平衡。

    刘钰既是当朝翼国公的嫡三子,自然是在武德宫里上学,已入内舍,很有机会升入上舍。

    前几日武德宫考核,他的许多科目都评了个上上,半只脚已经踏进了上舍。

    加上这个钟鸣鼎食家族的出身,众人都说他前途无量,便吵吵着叫他做东请客。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身份也就是这么个身份。

    刘钰端起酒杯,理顺了所有的记忆,看着周遭起哄的众人,仰头一饮而尽。

    心想,从今往后,我就是大顺朝翼国公的第三子刘钰了。

    第002章 枯燥

    酒入腹中,就算是认命了,也算是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勋贵子弟,只要不作死,这一世就可安稳无忧。思来想去,借着那点酒劲,刘钰就想到了两个字……枯燥。

    这起点也有点太高了吧?除了皇家的人,比自己家地位更高的,也就一个高氏了。

    当年高一功传位李来亨之后,高家效前朝沐家,永镇云贵,改土归流,封的是异姓王。

    将来大顺若亡,修史的时候是要入《世家》的,那个比不了。剩下的,大顺朝拢共也没几个挂“开国辅运”称号的丹书铁券公爵。

    这么枯燥的日子,可咋过啊?昨天还在琢磨这个月工资够不够,今儿就枯燥到顶了?

    正琢磨着以后怎么渡过这枯燥一生的时候,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一个十六七岁的黑衣小厮跑了进来。

    “哎呦,可找到你了三爷。赶紧回去吧,国公叫我来寻你,有急事。”

    刘钰记忆却全,认得这是自己的贴身小厮,自己给起了个怪名叫“馒头”。自己跟着自己一起读书当过伴读,是自己的心腹人。

    初来乍到,规矩却还记得。

    论及身份,馒头是仆自己是主,可馒头来找自己传的是自己父亲的话,刘钰赶忙放下酒杯起身站好,冲着小厮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句“是”。

    这句“是”是回父亲的传话的,馒头虽是仆,也受得起,更不能闪避。

    京城都知道翼国公治家极严,封建礼法丝毫不乱。

    这是刘钰自小在国公府这个大染缸里的习惯,已然是习惯成自然,宗法礼教之下的礼字之严之繁,丝毫错不得。

    等回完了这一句是,又恢复了主仆身份,馒头欠着身等着刘钰问话。

    “火急火燎的,什么事啊?”

    刘钰也不急,这酒庄的饭菜不比公侯府邸的小厨,可比之前世常吃的却是高出不少,刚才喝的那杯黄酒也颇不错。前世就是个爱热闹的人,刚适应了新身份,正准备和这些勋贵子弟们吹逼喝酒,也没当个事。

    馒头也是个机灵的,跟着刘钰久了,有些话旁人不敢说他却敢说。

    见刘钰还是笑嘻嘻的,便道:“我的三爷呐,还有心思笑嘻嘻呢?国公爷可是很急,肯定是有大事啊。朝会刚散,国公就让小的来寻,务必尽快。三爷也看在我跟了三爷这么久的份上,赶紧回去吧。不然回去晚了,我可是少不了一顿训斥的。”

    听馒头说的急,刘钰心里忍不住一咯噔。朝会刚散就差人来找,这是出大事了?

    这刚觉得生活枯燥,难不成就要感触下人生冷暖,不是红楼梦的公子突逢大变被抄家的剧本吧?

    那几个一起喝酒的赶忙劝道:“既是国公寻你,那就赶紧回去吧。我们自在这里寻乐,一会若是来得及,再赶回来就是。”

    一顿饭值不得几个钱,刘钰这样的纨绔出门,早就有小厮安排了给钱买单之类的事。

    想到那种不祥的可能,刘钰也没了心情,只好冲着众人拱拱手道:“那我就先走了。”

    刚出来泉柳居的门,外面的热浪夹杂着人声,如同海潮一般扑来。

    这里正在紫禁城的西北角,自古就是繁华之地。旁边就是大隆善护国寺,当年前明正德皇帝喜